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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第2页）

顾拾停下话头，专注地看着她，她顿时又感觉言语艰难：“你……又如何……清楚……”

&esp;&esp;顾拾微笑道：“我只知道这世上没有人甘心与人两分天下，到最后都势必要自相残杀。”

&esp;&esp;阿寄仓促地抬起眼，却撞进男人深黑如夜的眸光中。

&esp;&esp;她听懂了……她听懂了。

&esp;&esp;说什么钟嶙姑息养奸，最是姑息养奸的人，不还是他自己么？

&esp;&esp;他让这两人先圈地自肥，麻痹他们的心志，膨胀他们的野心，然后……可是然后呢？到了那个时候，他还能收放自如吗？万一柳岑、钟嶙两人一齐回头反他……

&esp;&esp;想到这里，她又想不通了，脑海里反而总响起茜儿低低的啜泣声，想起那些宫女们言辞凄切的上书，最后，她动了动口，他关切地倾身过来聆听，听清楚了三个字。

&esp;&esp;“百姓，苦。”

&esp;&esp;她说。

&esp;&esp;他沉默片刻，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esp;&esp;她默然抓住了他的袖子，抬起头咬着唇哀哀地看着他。

&esp;&esp;他低眉凝视着她，眼帘微垂，掩去了一些复杂的神色。

“阿寄，你还是没有懂……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esp;&esp;

&esp;&esp;痛苦的十日过去，云龙寺的老僧又进了一趟宫查看阿寄的病情，最后同顾拾说道：“皇后已可以讲话了，只是哑了太久的人，总难免羞于开口，陛下要多加引导。”

&esp;&esp;顾拾点头应下，恭送老僧出门，到了宫门外，老僧停下步子道：“请陛下好自为之，老衲要带小徒云游去了。”

&esp;&esp;顾拾一怔，“云游？”

&esp;&esp;老僧手捻念珠，垂眉缓道：“雒阳将乱，云龙寺亦将毁于战火，老衲已看倦了中原兵燹，也许回天竺去罢。”

&esp;&esp;顾拾顿了顿，“原来上人还会占算天机。”

&esp;&esp;老僧笑了，“这哪里需要占算？陛下本不是帝王之资，却一连两度为帝，气数如何能够长久？”

&esp;&esp;顾拾蓦地抬眼盯住他，老僧却仍是泰然自若地笑着。

&esp;&esp;顾拾其实也没有愤怒，在被老僧直言不讳地点破之后，他的心中反而是说不出的空虚。

&esp;&esp;他最后长出了一口气，似真似假地笑道：“上人是闲云野鹤之身，朕也羡慕得很，不知何时天下人放过了朕，朕也云游去。”

&esp;&esp;老僧看着他笑道：“会有那一日的。”

&esp;&esp;

&esp;&esp;今日是

&esp;&esp;顾拾回来时，阿寄正坐在寝殿之中读书，一言不发。

&esp;&esp;他笑起来，伸手去抽走她的书，“我的女夫子，每日里便是读书，也不多同我说一句话。”

&esp;&esp;阿寄转过头，阳光透过窗纱照入男人的眼眸，粼粼如闪烁着温柔的波光。

她笑了一下，道：“小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