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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上觉得拿正常的因果和他理论是没有用的,必要出其不意,便道:“女郎说心口疼,是想要郎君关爱,一般不是真的疼,是装的。
你看这满长安,诗歌缠绵,才子遍地,随便遇见一位都是有才情的风雅郎君,哪里像你!”
凌溯被她绕晕了,居然真的分辨不清她昨晚心口疼的意图了,但是不妨碍他对她的话存疑,“你的意思是,我能娶上夫人,全凭仗势欺人?”
此话一出,不单家令和药藤,连一旁的长史都抓耳挠腮起来。
这是多好的机会啊,殿下应当听出娘子话语中的温情小意,赶快打蛇随棍上。
可殿下偏不,他的关注点又一次偏移了,旁观者急断了肠子,也于事无补。
居上呢,看透了这人的一根筋,毫不犹豫地告诉他,“要不是那道赐婚诏书,我可能连看都不会看你。”
这话太直接了,直接得凌溯难以招架。
他不明白,在赐婚之前,他们好歹已经有过好几次接触,难道那时候的凌将军半点也没有吸引力吗?一个年轻的将领,战功赫赫,长得英俊,对于她的诸多要求也算有求必应……虽然是严厉了些,但严厉的男子不是更有魅力吗?她为什么说看都不会看他,当时她明明显得很感激,很动容啊……看来这女郎说话,没有几句是真的。
算了,不用往心里去。
他甚至很配合地笑了笑,“那我该好好感激自己的身份,看都不看我的小娘子,将来不得不做我的夫人。”
事实确实很气人,居上把这股憋屈咽了下去,毕竟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要讨论。
他人长得高,步子很大,居上得三步并作两步才能追上他。
“郎君,我有件事求你。”
所以啊,平白等了他那么久,不是无事献殷勤。
他转头看了她一眼,“什么事,直说吧。”
但是家中又出怪事,让人说不出口,居上决定换种方式,迂回地达到目的,“郎君知道我五兄在哪里任职吗?”
凌溯道:“在秘书省任秘书少监,从四品上,分判经史子集四部图书的抄写贮藏及校勘。
怎么?”
“是这样……”
居上挖空心思道,“我阿婶发现五兄近来倦怠,读书也不及以前用心了。
京兆李氏郎君是知道的,世代书香,乌衣门第,最是注重子孙学问。
所以阿婶见五兄散漫,很是担心,今日托我,求郎君想办法让五兄忙碌起来,最好忙得连饭都吃不上。”
凌溯听了,叹服道:“贵府上长辈果然与众不同,难怪百年望族,长盛不衰。”
居上追问:“那郎君可以帮帮阿婶吗?”
这有什么难的,凌溯大方地表示,一切包在他身上。
于是第二日上值之后便传话下去,秘书省正编撰的《开元大典》,须得赶在今上寿诞之前完成。
算算时间,只余两个月了,这册典籍由秘书少监总揽负责,担子压下来,够辛重恩忙得脚不沾地了。
对于这种强人所难的事,凌溯向来驾轻就熟。
因和圣诞息息相关,辛重恩哑巴吃黄连,求情讨饶都不能够,唯有咬紧牙关承办。
中朝的少阳院与秘书省离得很近,凌溯有时经过顺便看一眼,见辛重恩不是搬着史料来回奔走,便是坐在桌前奋笔疾书,别说吃饭了,怕是连如厕都顾不上。
他满意了,这庞大的帝国要运转,每个官衙都是差不多忙碌的景象,东宫也一样。
譬如军情民生要他这当太子的过问,朝堂上的封驳谏诤,也要他事后拾遗补厥。
正在累事压身的时候,圣上命人将他传进了紫宸殿。
今日阴,天光穿不透深广的殿宇,大白天的,灯树上也燃着油蜡。
圣上坐在案后与他商讨:“前朝旧部杀的杀,收编的收编,已经不成气候了。
崇庆帝的儿子们,如今还放任他们活着,就说修真坊囚禁的高存意,你怎么看?”
一团平静的表象下,其实暗涌从来不曾平息,改朝换代是大事,不是你谦让我受禅,就天下太平的。
且说崇庆帝那七个儿子,王爵虽然从大国削减成小国,远远外放不得回长安,但人在,残余的势力就在,必要逐一找到把柄,最终送他们父子团聚,才能永绝后患。
早前凌溯赞成快刀斩乱麻,但圣上要顾全名声,费了一番功夫,将这些人送往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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