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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升看来,慕容瓒可谓是一个简单明快的人。
尽管平日喜怒不形于色,也不爱表露过多的情感,冷峻中犹带着几分孤傲,乍看上去不易接近。
可内里的心肠却很实在,自有一种独特的热烈况味。
不经意地释放出来,呈现在有限的几个人面前。
无关身份高低,只在于对方是否真心相待。
换句话说,举凡感受到温暖,他就会全心回馈,绝无半点保留。
或许隐藏在清冷刚硬外表下,另有一个别样又真实的慕容瓒,待人接物纯粹如赤子,可以不计较任何回报得失。
只是可惜了,这份衷肠,外间人绝少有机会能够窥见,自然也了解不到他尚有外刚内柔的一面。
林升边走便思量,想起方才安置的那一笼笼螃蟹,不由轻声笑了笑,“头前火急火燎的让预备膏蟹,现如今都安排妥当,却不见大爷自己要吃。
这是特意为大小姐备下的?还是另有其人呢?”
慕容瓒微微一怔,“自然是为瑜儿准备的,林叔怎么这么问?”
林升看着他直笑,“果真么?”
顿了顿,半眯着眼打趣他,“不是前阵子才翻出和大姑娘往来的信件?我收拾的时候都瞧见了,大姑娘提起过,有一年阖宫夜宴,她和挚友偷偷要了几盘子好蟹,躲在太液池旁边的水云榭里偷吃,一边赏月一边品酒,没人打扰,好不惬意!
至于那位挚友,可不就是今日来访的南平郡主么。”
就这么被拆穿了,慕容瓒无可奈何的一笑,摸了摸鼻翼,顾左右言它,“林叔,那个冰糖核桃和秋梨膏,还得常吃着,大夫说了,这一冬慢慢调理,明年开春总归能见好些。”
林升笑笑,晓得他面皮薄,也不说破,只轻轻地拍着他的手,“臣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
大爷不嫌臣累赘,带着上京来,不就是为了避开辽东严寒,怎么说臣也得争气些才像样。”
笑罢,转过话锋,“萧长史已到,现下在外书房候着,大爷这就过去罢。”
慕容瓒嗯了声,“来得倒快,想是又赶了夜路。”
说完仍是不急不缓的,先将林升扶回房中,叮嘱几句,方才转身出来,往外书房方向去了。
傍晚时分,园子各处已陆续上起了灯,琉璃芙蓉彩穗反射出清艳的光影,映在明镜一般的水面上。
再随着层层涟漪荡开,氤氲出不同于白日里的一点绮靡浮华,倒好像是专为迎接府里鲜少出现的两位娇客,才呈现出的别具一格。
穿花拂柳,走到位于宅子东南角的外书房,此处远离内院,清净幽然自成天地。
慕容瓒推门进去,书案前已站着一个穿青色直裰的人,面容秀逸,五官柔和,只是早过了而立之年,微微一笑,眼角的折痕便显露出来,一览无余。
“御哥。”
慕容瓒反手阖上房门,笑望那人,“一路颠簸,辛苦了。”
青衫中年人正是辽王府长史萧御,其人一向深得辽王慕容永宏信赖,堪称慕容氏父子最为倚重的心腹谋臣。
萧御嘴角慢慢溢上和悦的笑,拱手向他行礼,“臣给王爷请安,许久不见,王爷一向可好?”
慕容瓒上前两步,一把扶住他,四目相对,各自眼里都有着诚挚的关怀,“我不过是老样子,父王和母妃近来如何?”
“王爷放心,老主子和娘娘安好,只是惦记着王爷您。”
萧御见他比手,微微欠身告了罪,方在圈椅上坐定,“王爷的伤势已痊愈了罢?老主子最是记挂这个,臣心里也惦记。”
慕容瓒不在意的摆摆手,“小伤罢了,不碍事。
劳父王和御哥挂心。”
“那便好,臣上京之前,老主子交代了几件事。”
浅浅一笑,萧御看向他,直入主题,“也问了臣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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