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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很快就能见到姬辞,刘桢的心就止不住小小地飞扬起来。
“小娘子,今日还穿曲裾吗?”
桂香问。
“嗯?”
刘桢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大门处的喧哗声越过重重墙隔与树影,都隐隐传到这里来了。
“你方才说什么?”
桂香掩口,把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刘桢想了想,“不,穿襦裙。”
现在也是有襦裙的,只不过时下还是比较流行曲裾深衣,所以襦裙出现频率不高,这个时候的襦裙样式也跟后世熟知的不太一样,不过总体变化不大,上襦短下裙长,刘桢这一身正好裁到脚背,既不会影响走路,又能衬托裙身的优美。
当然,一个九岁小女孩不管穿什么,充其量也只能称为可爱,而不是什么优雅或妖娆。
“小娘子这一身好看得紧!”
桂香依旧为她梳了个总角,嫩黄色的丝绦垂落下来,与上襦裙的颜色相融合,下裙则是宝蓝的料子,裙边还用白线绣了桂枝一类的花纹,正好将上半身的飞扬跳脱沉淀下来,令人眼前一亮。
腰间系上同色系的绢带,裙边再压上青玉,活脱脱一个端丽的小佳人,可不正是好看得紧?
刘桢抿唇一笑,摸摸头上的包包头,难得像一个符合身体年龄的小女孩那样,步履轻快地走出门去。
她是刘家长女,按照惯例是要陪在张氏身边接待宾客的,刘桢起得也很早了,奈何有人为了巴结刘郡守一家,来得更早,所以待她用完朝食再去张氏那里的时候,张氏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了。
作为女主人,又是高位者,张氏不需要亲自到门口迎客,但是也要端坐厅堂,跟每一个宾客寒暄。
总而言之一句话,既要端着架子,又不能失礼于人。
寒暄还要有讲究的。
譬如说,对待宋谐的家眷,肯定要亲热之中再带几分恭敬,最好还要让别人能看出来,以示刘远对宋谐的态度;又譬如说,对待那些不太肯跟刘远合作的,就不用太客气了,最好是能在寥寥几句话里就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这个分寸实在太难把握了,饶是张氏经过紧急培训,一张脸也笑得快要僵掉了。
刘桢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一大一小坐在那里,小半个时辰下来,水也没喝几口,身心俱疲,只能相视苦笑。
宴会被分隔为两个场地,女宾在张氏这里,男宾则在刘远那边,眼下刘远正带着刘楠,十有八、九也在干着同样的事情。
原本宴会并没有那么大规模,邀请的也只有女眷,后来刘远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临时改了主意,于是就变成今天这样,人流量足足增加了一倍,好在郡守府不小,宋谐之前也是时常在这里行宴的,再来多点人也能容纳得下。
一墙之隔,男宾那边的喧哗热闹有过之而无不及。
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郡守府请来的临时杂技团已经在院中空地开始表演上了,倒立、柔术、弄丸、跳剑、舞盘,现代人司空见惯的杂技表演项目,在两千多年前再现了,虽然花样可能没有后世那么多,不过也已经很精彩了。
这时候是一人一案一席的,不是大家团团围坐在一起,张氏的食案在上首,刘桢其次,两人挨得比较近,刘婉和刘妆她们则在另外的厅堂里,由韩氏带着,招呼那些与女眷同来的,跟刘婉她们差不多的同龄人。
张母和张氏的两个妹妹虽然是张氏的至亲,但她们没有什么身份,在场随便一位女眷拎出来就足以秒杀她们了,所以三个人的座次都被往后安排在不太起眼的位置,刘桢扫了一眼,发现她们似乎被孤立了,周围的女眷没有一个主动跟她们说话的。
这也是难以避免的。
如果不是张氏,张母她们连进郡守府的资格都没有,现在刘远都不大被人瞧得上,更不要说这一大串亲戚了。
少顷,便有侍婢匆匆来报,说公子豹携眷前来,郡守让小君前去迎接。
张氏连忙站起来,从神情来看并不意外,估摸是刘远提前和她说过了,但刘桢不知道这位公子豹是何方神圣,趁着跟在张氏后面出去的时候,就悄悄问张氏:“阿母,公子豹是何人?”
张氏也悄悄回她:“据说是魏王之弟,来要东西的,你阿父嘱咐不可怠慢。”
刘桢就努力开动脑筋回想,陈胜造反之后,他的一个部将叫周市的,原先是魏国人,就拥立了原来的魏国公子魏咎为魏王,这个魏豹就是魏咎的弟弟。
按理说这个人不是什么如雷贯耳的知名人物,可刘桢偏偏觉得对方的名字熟悉得很,可惜怎么都想不起来,只好暂且作罢。
二人迎出去,便正好瞧见一名年轻女子在侍婢的搀扶下出了牛车。
真是个大美人!
这是刘桢的第一眼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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