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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追求名声,想要完美,太后就算没有权力,他也会将表面功夫做足,而现在太后一意争权,皇帝反而连表面功夫都有些维持不下去了。
倒不如主动放权,反而会唤起皇帝的孺慕之情,多几分真诚的孝心。
此时,太后内心已经彻底动摇。
魏嬿婉再递上一个台阶:“况且,您也不是贪恋权力之人,此番赐婚风波,若非您已经意识到争权夺利不如乐享天伦,又怎么会放着科尔沁部这样的额驸不抢,而且拼命要将自己的女儿留在身边呢?”
“于情于理,您都没有一直争下去的理由啊。”
她最后总结陈词。
魏嬿婉这一番话,让太后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如今细想,她确实没有和皇帝争权的动机,更没有与皇帝争权的实力,汲汲多年劳心劳力,最终除了消耗掉本就不多的母子情分之外,几乎不会有任何收获。
她到底为什么要执着这么多年呢?
太后哪知道这世上还有懿症这种东西,所以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做与皇帝争权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但做过的事终究已经做过了,现在如何挽回才是第一要务。
“你既然专程来和哀家说这些,必然是已经有了弥补之法,依你之见,哀家应当如何。”
太后问道。
魏嬿婉道:“依臣妾之见,您与皇上毕竟是母子,很多话说开了,倒比如今这样互相猜忌得好。
当然,太后若能有主动放权的实际行动,更是再好不过。
至于母子情分么,皇上也就您一个母亲,只要您不再继续争权引他忌惮,假以时日,分歧自然弥合。”
她的建议倒是与太后设想大差不差。
太后依旧不愿向魏嬿婉低头,拿着太后的款儿道:“你这个人惯会扫兴的,本来只是想给你们这些年轻人分分担子,原来在你们眼里倒是老家伙多管闲事。
经你这么一说,哀家那点心劲儿也歇去大半,既然如此,那这一次璟瑟的大婚,哀家就不管了。”
“不过——”
太后忽然一脸玩味地看着魏嬿婉,“哀家不管,这差事也到不了你的身上吧?皇帝无人可用,难保不会让嘉妃主理,她若是做好了,协理六宫怕也指日可待,你倒愿意让她来分你一杯羹?”
魏嬿婉忽然堆起一个谄媚的笑意道:“太后娘娘只管和皇上再叙母子之情,和敬的婚事么,臣妾另有安排。”
太后看着她这样子不知又是在憋什么坏水,嗔道:“你这孩子又在算计什么呢,哀家怎么觉得不像什么好事?”
魏嬿婉嘿嘿地笑了两声,起身道:“臣妾还有要事,就先告退了。”
太后点了点头让她自退,又对福珈道:“福伽,你到库房里,将皇上还在潜邸时送哀家的那架螺钿炕屏提出来摆着。”
“就是镶着画荻教子图的那件,是皇上送哀家的寿礼。”
画荻教子,是关于古时“四大贤母”
欧阳修之母的典故,欧阳修少时家贫,欧母则以荻画地,教他认字。
当年太后还是先帝的嫔妃,如今的皇帝还是四阿哥,他生母早死,又不受皇帝宠爱,明明有生父在世,却终年难得一见,仿佛无父无母的孤儿,无人教养。
只有太后愿意教他做人的道理,告诉他“人贵自重”
。
后来皇帝被太后认养,为了报答当年的教导之恩,才做了这么一架“画荻教子图”
炕屏作为寿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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