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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消融最寒日,喜喜乐乐迎年来。
临近岁末,天子在宫中设宴款待朝臣,凡五品以上官员皆可携有诰封的家眷同行。
天还未亮吉安就侯在主厢房外等着给纪榛梳洗,可时辰将近,里头还是半点儿动静没有。
他家公子赖床是寻常事,怎的连素来最为克己的沈大人也不见身影。
吉安正想壮着胆子叩门,雕花木门终是由内被打开。
沈雁清只披了件外袍,看着也是方起的模样,微错开身子让出道路。
“沈大人。”
吉安恭敬一唤,低头进内。
外头飘着细碎小雪,屋里倒是暖烘烘的。
纪榛听见声音,迷迷蒙蒙地从被褥里探出被闷得绯红的脸。
吉安还以为得费些功夫才能叫得纪榛下榻,可刚把洁面的热水放下,就见得纪榛已经动作迟缓摸索着在穿鞋了。
沈雁清向来不需要奴仆伺候晨起,也曾看不惯纪榛连穿衣梳发都需要人代劳的娇气行径,如今却无端觉着沈府也未必非得事事省俭。
只是养一个纪榛,能废得了多少人力物力?
戴梳洗完毕,转眼吉安正在给纪榛系腰带,嘴里心疼地嘀咕着,“公子瘦了许多”
这半月多纪榛着实是掉了不少肉,原先匀称的身段变得纤瘦,特别是那截腰,细得不堪一握。
娇软不胜垂,瘦怯那禁舞。
春日未到,新柳先至。
纪榛感应到沈雁清的视线,困惑地抬了下眼。
沈雁清发戴玉冠,着云锦墨鱼广袖袍,一如既往的风雅飘逸。
他唯恐乱心,只匆匆掠一下,又低头看自己一身浅紫混白圆领袍,不知何时起他的衣饰也变得这般素净淡雅。
明明他从前最爱繁琐奢华之物。
吉安挑来挑去,往他的腰间戴了一个香囊,又想缀上珠宝玉石,他抬手拦了下,“就如此吧。”
他想到城门口只着粗制薄衣的兄长,如何能安乐地披金戴银?
沈雁清忽而上前接过吉安手中的紫霞佩环,不由分说地系在了纪榛的腰带上,如此亲昵的举动,好似他们本就鸾凤和鸣。
纪榛抿了抿唇,不知沈雁清何意,但也没有阻止。
方佩戴好玉石,已在府外马车内的沈家二老命奴仆来催,二人这才离了主院。
沈家二老打扮隆重正襟危坐着,纪榛上了马,主动坐到最里侧去,待沈雁清坐定,一行人直往宫墙。
因沈雁清站对了党派,近日又升了官,沈家的声望一时水涨船高,沈母虽无诰命,也得以前往宫宴。
沈雁清仕途一片大好,她由衷地开怀,难得的多话。
沈父与她交谈,沈雁清亦偶尔应承两句,唯纪榛沉默地端坐,仿若与他们只是顺道搭个伙。
按理说,此行纪榛不可一同前往,他也不愿在纪家落败后现身于人前遭人非议,但沈雁清表了态要带他同行,他拒绝不得也就不想多加争执。
纪榛并不听沈家人在说什么,只绞着自己的手指玩,有些犯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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