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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读诗书、身怀绝技的骆清幽,或许比那些目不识丁、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来得幸运,但也正因如此,她才有了更多的责任。
有时她甚至想,做一个平凡女子,相夫教子的一生,未必不比现在的日子更快乐。
至少,当她敏感地从林青时而闪烁的目光中看出一份欲说还休的感情时,自己可以抛弃一切骄傲和矜持,释放心底深处的那份温柔,小鸟依人般依偎进他的怀里,努力去掌握那一份幸福!
“我不必给他留话。
因为我想说的,她都知道……”
想到林青昨夜临别前对小弦说的最后一句话,一抹苦涩的笑意浮上骆清幽的嘴角。
是的,他想说的话她都知道,可是,她的心事,他又知道多少呢?
“傲雪难陪,履剑千江水。
欺霜无伴,抚鞍万屏山。”
曾经走遍千山万水寻找他,矜傲的词句还刻在脑海中,那份心绪却似已有了微妙的变化:此战,如果林青败给明将军,她会放下一切,好好守住他,让自己做他身边不离不弃的小女人。
但,若是林青胜了这一场决战呢?她却是否愿做他那傲视天下身影后的点缀?做他头顶闪耀光环上的一颗明珠?
或许,这才是自己意欲阻止林青挑战明将军的真正目的吧!
※※※
轻轻的脚步声在“无想小筑”
前停下,打断了骆清幽的浮想。
何其狂的声音幽幽传来:“明将军前脚离京,泰亲王便借元宵节之名大宴,请皇上、太子与一众文武今晚去泰亲王府上赴宴。
皇上、太子与水知寒皆借故婉拒,我与你自然也不会去,但大多官员都不敢得罪泰亲王。
听说泰亲王还特意从天南海北请来数个戏班,依我看这里面大有文章,那些戏子恐怕都是在江湖上搜罗的高手,或许今晚泰亲王就要行动!”
骆清幽沉吟道:“简公子赴宴么?”
何其狂道:“水乡主传讯说,潜入京师的四大家族弟子皆已暗中布置好,却并未发现御泠堂有何异动,而简歌这几日借口给亡母做法事超度,闭门不见外人,还请来了一帮和尚念经说法,依我看多半是为了掩饰无念九僧的身份,我这就去清秋院邀上郭乱云,然后一起去简府探望,倒要看看简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骆清幽一怔,何其狂又笑道:“以往逢年过节,乱云公子也还罢了,我与简公子都喜爱热闹,均要出席许多宴会,今年岂可例外?嘿嘿,新春佳节,三大公子不妨聚会一下……”
骆清幽一想也有道理,何况她知道何其狂的性子,劝也劝不住的,只是低声一叹:“你小心一些,最好置身于这场是非之外。”
何其狂一哂:“你放心,愚大师不是答应清儿姑娘放过简歌么?我自不会与他撕破脸皮。”
说罢又补充道,“对了,水乡主今早去联络同门,临行前请你这几日照顾清儿姑娘,看来暂时也不会回白露院了。”
言罢飘然离去。
骆清幽想到水秀之死,心中如坠铅石。
她与水秀并称京师双姝,虽交往不多,偶尔琴箫合奏,曲通心音,暗暗引为知己。
若非怕引起京中势力的争斗,定要找简歌讨回公道!
愚大师虽答应水柔清五年之内不杀简歌,但若在四大家族与御泠堂的混战中,自然决不会对简歌容情。
不过御泠堂目的不明,如果简歌全力支持太子,四大家族亦不敢贸然开战,以免引起局势混乱。
事到如今,自己也只有好好对待水柔清,以慰水秀在天之灵。
正沉思间,小弦抱着扶摇敲门而入,怯怯地道:“骆姑姑,你几天都没有出门了,今天是元宵节,我们要不要出去看花灯?”
原来小弦听到城中烟火齐鸣,再也按捺不住,硬着头皮来找骆清幽。
骆清幽笑道:“我们在后花园里自己做花灯好不好?”
小弦眨眨眼睛:“我看骆姑姑这几天似乎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吧。”
骆清幽微怔:“我哪儿有心情不好,你可不要乱说话。”
她这几日足不出户,看似不愿惹起事端,真正的原因却只为避开林青,却连小弦都瞧出她心绪不佳,不由暗自叹息一声。
看到小弦满脸期待,又想起水秀遗孤,心头一软,微微笑道:“也好,我们叫上清儿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