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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可如此?我是怎么教导你的?为人子女,务要以孝为先,孝道以柔顺为要!
皇室公主多以骄横见讥,你当为诸妹表率,一洗骄悍之名,务求贤惠之誉。
你呢?!
你竟然做下这样的事情!
】
蔽膝在杜皇后的双拳之中抓得紧皱,扭曲了丝线绣成的花朵凤凰图样,杜皇后没有高声大叫,她总是有气度有风范的。
即便是要她死,她也要体体面面的留下遗言,绝不能辱没了自己的声誉。
轿子落下,轿帘打开,杜皇后却惊惶了:“这是什么地方?”
朱壁、高墙,幽暗、阴森,仿佛从建成起就没有沐浴过阳光。
连在这里的宦官,也仿佛蒙了一层灰,同样的衣裳穿在他们身上,比穿在两仪殿宦官的身上便少了一丝光鲜,多了许多沉郁。
狱吏的脸是僵硬而扭曲的,见到生人的时候笑也慢半拍,等他们笑起来,笑容又像是木头刻了一个面具罩在脸上一般。
程为一道:“回娘娘的话,这里就是秘狱了,凌庶人最后住过的地方。”
“这是要把我当囚徒吗?”
杜皇后怒斥程为一,“这是圣人的意思吗?他是要废了我吗?”
说到“废”
字,杜皇后心如刀绞。
程为一依旧恭敬:“回娘娘的话,圣人自有安排,非奴婢所敢揣测,请娘娘移步。”
杜皇后心道,我绝不能求饶,不能失了尊严。
她扶着轿门慢慢抬动双腿下轿,她的脚步有些虚,身边再没有人抢着递上手臂供她扶握。
皇后的裙摆拖地极长,轿子很小,进轿子时委委屈屈地窝在里面、缠作一堆,杜皇后移步下来时极不适应地被长长的裙摆缠住了,整个人跌往一边。
程为一伸出手来将她扶住:“娘娘,当心脚下。”
就势将杜皇后搀进了秘狱里。
囚室是已经安排好的,狱吏在前面引路:“就是这儿了,先头凌庶人就住这一间。”
门还是那扇门,狱吏开了锁,将门板一推。
这里算是优待的,比之一般的囚室在栅栏后的一览无余,这里四面有墙、头上有顶,正南开个一尺见方的窗。
里面很暗,杜皇后闭了一下眼睛才慢慢适应。
【她就是住在这里吗?】
凌贤妃居住时朽坏的帐幔已经扯去,四面光秃秃的,露出灰扑扑的墙面,以及墙上还没铲净的褐色字迹。
桌椅的棱角被锯掉了,新锯出来的截面露出杂木料天然的纹理。
衣柜被去了门,那面照不出人样的镜子还反扣在妆台上。
榻上的被褥不是凌贤妃裹过的,那一套已经被血污了不能用了。
狱吏从别间囚室又拿了一套,大约是经了每天正午短暂日光的洗礼,比凌贤妃的那一套显得略蓬松一点。
一切都是那么的潦草而凄凉。
杜皇后环视四周,硬硬地挺着脖子,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很好,我就住在这里!”
程为一躬身道:“如此,奴婢便告退了。
娘娘,可有什么话要带给圣人吗?”
杜皇后往四脚虫蛀鼠噬的榻上一坐,硬是坐出了昭阳殿的风范来:“我已经在这里了,圣人还想听我说什么吗?他早已打定了主意,还用我再说吗?想听我说杜家谋逆吗?我绝不!
你告诉他!
我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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