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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穿的是从谢雨安那里拿来的衣服。
那些衣服全都是丝的,绣着花,染着各种颜色,华贵得很。
谢雨安的帐篷里有一个大箱子,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女人的衣服,他说那都是大晁皇帝为我准备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点都没有心虚的样子,可是我知道他的心里不安定。
心里不安定的人我能看得出来。
又看了看铜镜里的人,那是我吗?穿得那么漂亮,连我自己都要认不出来了。
就算是母亲都没有那么华贵的衣服。
父亲虽然是热河部的大王,也不是个惜财的人,他和母亲的日用却都很一般。
怜姐姐把大晁皇帝送来的礼物一一分给大家,其实很合他的心思,到底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啊!
我忽然觉得有点心痛,原来我的脾气一点也不像父亲,不像怜姐姐,不像弟弟,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
铜镜里的人还在走动,她还在笑,她还在用那双黑闪闪的眼睛左右流盼,看得我心中一阵一阵发冷。
多么可恶的镜子啊!
没有它以前,我们过得是那么快活。
我扔了一块红锦上去,把它盖了起来。
嗯,一直没有意识到,包裹镜子的红锦一直被我捏在手里,都被手心的汗水浸湿了。
父亲和母亲坐在大帐的中间。
父亲穿了一身白银的甲胄,很隆重,那是他年青时候穿的。
现在每年只有在多雨的夏天,母亲才会把它拿出来细细地擦拭。
母亲看着我,意外的眼神转眼就被伤感取代。
母亲连夜为我做好的新衣服被我放在包裹里面,我不想穿着夜北的装束离开家。
既然父亲母亲觉得我该嫁给那个蛮横的大晁皇帝,那就让我穿着大晁的衣服离开夜北吧!
我在父亲面前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我的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因为父亲说过,我想的什么都会写在脸上,我不要他看见我想什么。
父亲站起来,他伸出胳膊想再抱一抱我。
我飞快地后退了一步,又对母亲跪下。
父亲僵在那里看着我给母亲磕完三个头。
我这才转过头来对父亲说:“爹,您要好好照顾我娘。”
我说完这话,母亲一下子就把脸捂了起来,她的肩头一抽一抽的,动得越来越厉害。
父亲缓缓地点了点头:“阿蕊……”
他的嘴唇动得那么费劲。
“大王!”
我大声打断了他,“舞蕊要走了。”
父亲像是被人用重锤狠狠打了一下,身子都晃动起来。
我忽然发现他是那么老态龙钟,连面上的皮肉都松弛了。
父亲还不到五十,我一直觉得他像神一样光芒四射,却没有发现他比族中同样年龄的人要显得更老。
我把头扭开,这样看下去我会哭的。
母亲说他杀死了我亲生的父亲,可是这个人才是我的父亲,他那么爱我,那么疼我。
以后再也没有这样一个父亲为我撑腰了。
“好,好,好……”
笑看世间万态,一心只求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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