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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臣就是忠臣,义士就是义士,忠臣义士在哪里都是要受到尊敬的,不是吗?还要分得那么细吗?敬的是品格!
公孙佳冷漠地看着他,一句一句地逼问,句句如刀:“谁是你的主子?谁是你主子的敌人?你主子的敌人,你咬是不咬?”
吴宫人着急,爬起来尽力将他拖到章昺面前,拉他跪下。
计进才浑浑噩噩,像个关节不灵活的大型木偶一样被吴宫人摆成了跪姿。
冷汗从额上往下滑落,他的唇哆嗦着,一时竟开不了口。
吴宫人轻声叫了一句:“殿下。”
章昺也在阴恻恻地盯着计进才。
吴选终于也回神了:“叔父!”
公孙佳道:“嗯,忠臣孝子,仁人义士,你们都是好人,我们是什么?乱臣贼子?陛下不起义兵,今日你我形势就该易位,是不是?你们是清流名门、正人君子人上人,我、我嫂嫂、殿下,对,殿下也算我远房表哥,我们一大家子,亲戚九族,全都是该烂在泥里、跪在地上,仰望着你们的人。
是不是?”
计进才摇摇欲坠,吴选只觉得脑袋充血,双耳能听得到血液汩汩流过的声音,公孙佳所言,直直戳到了他的心里。
他也曾想过,如果是延续着前朝,他又会如何无忧无虑的生活。
践踏过他的人要如何礼敬他。
更有甚者,如果他们落到了他的这个境地,又会如何,等等。
一瞬间,吴选仿佛被扒了个干干净净,赤、裸、裸地被展览在众人面前。
公孙佳继续说:“还是,你仍然觉得,你是对的,我们都错了,是我们有眼无珠不识你们的高风亮节,哪一天我们知道自己错了,就要悔不当初,再好好儿地赔礼道歉?嗯?”
吴选抖得比计进才还要厉害,公孙佳仍然没有停:“你发什么梦呢?今儿不兜圈子了,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服是不服。”
计进才猛然想起来一件事,惊讶地看着公孙佳:“你!”
你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呢?先前见过你两次面,你都是很温和有礼的,怎么现在……
公孙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之前见面,公孙佳也没给他陪过笑脸,但是不知怎的,计进才的印象里,公孙佳就是个温柔的姑娘,温柔,通常是会笑的。
现在,公孙佳仍然没有笑,却给了计进才一中冷酷的感觉。
公孙佳道:“很难回答?”
“这……我、我要想一想。”
“哈?”
延福郡主沉不住气了,她笑了出来,“怎么?你是什么人物?都忙着呢就等你?要么答,要么滚,你要不选,我给你选!
阿吴,你呢?是跟着他们一起走,还是做我家媳妇?”
吴宫人一颗心被扯成两半,吴选已经端端正正跪下来给章昺磕了个头,多年的生存经验告诉他,服软认怂最好。
他现在被吓得不轻,暂时压下了气性。
延福郡主不耐烦地问计进才:“你呢?”
计进才的信念一寸一寸地碎落,苦熬十余年,也须择利而从了吗?十余年的坚守,竟成了个笑话?然而事实又在面前,吴选姐弟俩想好好活着,就得端端正正、服服贴贴地跪好了,认这个命。
计进才语带悲情:“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延福郡主犹豫了一下,她刚才怼得痛快,眼角瞄到了王太傅一脸的不忍心,童年的记忆从脑海里划过,她小小瑟缩了一下。
公孙佳的头又开始一抽一抽的疼,只觉得计进才这人好笑,反问道:“你做对了什么?”
计进才一哑,做对了什么?养大了吴选,继续膈应新君?
延福郡主小心地再瞄了一下王太傅,见王太傅的神情缓和了下来,延福郡主跟着也放松了一点,重又说计进才:“赶紧的!
还舍不得前朝末帝那条土狗?想抱着对他的忠心当牌坊呐?嗤。”
她现在就想把这仨人重新甩给章昺,公孙佳都出了一套高价购来的书了,这三个还磨磨叽叽,真是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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