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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并不擅长安慰人,说这句话时觉得自己像是嚼了一块煮老了的鸡胸脯肉,又干又柴,直噎喉咙。
于思煜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了,李之洲好像认准了他似的,有事没事就会找他诉说自己那些酸涩的心事。
在于思煜的印象里,李之洲不是那种会轻易向别人推心置腹的人。
他的眼睛里有一层很深的灰,仿佛冰岛上空厚重的云层,看向人时自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阴郁。
绝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沉默的,整个人始终礼貌地游离在人群之外,像是远离了大陆的岛屿。
李之洲下巴微微抬离手肘,挑起眼皮看向于思煜,“哪个子曰的?”
这话题的跨度实在有些过大,一下把于思煜给问懵了,他哈哈干笑了两声说:“才疏学浅,不知道。”
“子说的不管用,不是吵架,没在一起,单方面被骂。”
李之洲说着,整个人又沉了下去。
真棒。
现在话题又绕回来了。
“骂什么?”
“滚。”
于思煜皱了皱鼻子,抿着嘴上唇挤下唇,他实在是有点无语:我特么又没谈过,为什么就逮着我一个人说。
高二刚分班时,于思煜几乎没跟李之洲说过几句话。
这个学期中期全班换位置,他们成了前后桌。
于思煜就像是那随波逐流的鱼,误打误撞地碰上了李之洲这块漂浮在大洋之中的孤岛。
于思煜这人的性子欢脱随性,生冷不忌。
别说跟人了,哪怕是跟条狗,他也能唠出一台单口相声。
尽管如此,他跟李之洲熟络起来也花了不少功夫。
稍微熟一点之后,于思煜好像就被李之洲擅自聘用,成了他的爱情军师。
这种活儿于思煜实在是无法胜任。
因为于思煜不单单是没谈过恋爱,他甚至都不喜欢女生。
李之洲抛给他的论题确实是超纲得太多了。
于思煜一度怀疑李之洲是在故意整他。
早知道要听这种牢骚,当初就不该费劲跟他搞好关系。
想到这时于思煜有些堵气,反正他费心费力的安慰也不一定管用,索性破罐子破摔地说了句:“给你推荐首歌。”
李之洲没看他,只是闷闷地“嗯”
了一声。
于思煜抽走了他手里的笔,在草稿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一串英文,他把纸调了个方向,推到李之洲鼻子底下。
纸上赫然写着:thanku,next
李之洲的眼弯了弯,眼下挤出了一小块卧蚕。
于思煜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脑回路,竟被这个歌名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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