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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白改口叫道:快进来呀,你爸爸刚去!
小白鬼们像莽汉那样敞开怀,露出大而怪状的肚脐。
他们求阿白解开衣纽。
阿白和他们在价钱上扯皮,一边把衣襟扇开扇合。
阿白的乳房像毒蚊叮出的两丘肿块。
脸上有十来粒浅浅的天花斑。
阿白的竹床唱起来,出来了节奏:咿呀、咿呀、咿呀。
阿白今天晚上有饭吃了。
扶桑离开窗口。
这屋很小,她只跨四步就到了那块帘子跟前。
帘子上落了几只苍蝇,冷得飞不动。
帘子上绣的花依旧红是红绿是绿。
扶桑撩开载着肮脏和红花绿叶以及苍蝇的帘布,进去,提好裙子,落身在红铜便盆上。
便盆旁是一只洗盆,里面的水还素净清亮。
没客人来,水里没添荤。
扶桑早就给一遍遍训教过:客人一走就去洗,不然你一身荤味道。
小竹架上放着香碱,香粉,胭脂。
扶桑抠一点胭脂膏添到嘴唇上。
她喜欢它的果蜜味。
阿妈推门进来,用猪油渣似的焦煳嗓音唤扶桑。
阿妈姓梅,一天到晚手提个大铜壶给各屋的洗盆里兑滚水。
扶桑一头答应着,从便盆上站起,有点舍不得她在便盆上坐出的一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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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 1(3)
阿妈朝盆里兑了水,屁股先拱出帘子。
她说:还是没客,我又要白出你米钱、咸鱼钱。
阿妈把两根娥眉一抻,对扶桑笑着叹气:嘴含了金子?张口怕它落出来?
扶桑缄口笑笑。
十二点一过,你脱好衣服等在我房里。
他要好好打你一顿。
听见没有?
扶桑答应说都听见了。
记住要把头发紧紧系起。
阿妈又说,别给他扯你头发;一扯女人头发,他就打得上瘾,打几多他都记不得,打断气他都不知。
扶桑说:记得了。
头发真深,阿妈说,真是一头好头发——一天要用掉我半两梳头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