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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枝笔一划拉便过了江,但愿我们过江时也能那么轻易。
尽管我们知道。
就算过江轻易,往下也不会轻易——然后那枝笔沿着江岸。
在南天门之下,在我们曾往覆爬行数次的滩涂上推进。
“……不进入竹内在怒江上铺的射界,用曾经的渡江路线过江。
重武器不要想。
几条渡索也最多只拉得动两百个脑袋往裤腰上系的家伙。
照经验日军在大雾天一定会猛打盲射,带多了人是嫌他们命中率太低。
我运气好的话,可以和两百个家伙摸到这里。”
死啦死啦说。
我轻微地打了寒噤,我知道将会发生什么,虞啸卿也知道。
虞啸卿:“然后,拼刺刀?”
死啦死啦耸耸肩。
他的回答属于一个有什么用什么地家伙:“有啥使啥呗——两百人,必须全是打过四年以上的老兵。”
虞啸卿蹙着眉,让他放弃准备了两年的飞机和大炮他眉头都没蹙得这么紧。
我们的战争法则里新兵就是用于头阵,炮灰中的炮灰,打四年还没死没残的老兵。
全是瑰宝,太过金贵。
虞啸卿:“你老兄要第一阵就报销完我师的骨血?”
死啦死啦:“我不想被新兵的尸体堵住甬道——甬道很重要。
往下全靠它。”
他很平静。
有点悲伤,因为决心已定。
这样的决心让虞啸卿没再反驳。
而我又一次打了个轻微的寒噤。
死啦死啦的笔推进得很慢,笔尖虽然在地图上标出地甬道上,但他的心思在黑暗的地底穿行。
虞啸卿和我也是一样,我们都摸着黑暗,不见阳光。
那只会让心情更加沉重,即使他是虞啸卿。
虞啸卿:“没光,缺氧,只能靠嗅和听,只能用肘和膝爬行,一枪能打穿好几个人一这样地地方,一个日本兵能挡住我们一个连。”
死啦死啦:“那是好的,这样地地方很容易被炸塌,里边的人就是永远没人来开的罐头——我听说憋死的人会把脸抓烂。”
虞啸卿皱了皱眉,他对血腥并无想象的兴趣:“你适可而止。”
死啦死啦:“我是说,一个中国兵也能在这种地方拦住日军一个中队,只要他把自个当个死人。”
虞啸卿掏出块手绢擦了擦汗,他当然想得到,我们都想得到。
我也很想擦汗,只是我只有脏乎乎的袖子。
虞啸卿:“……这是两群疯老鼠在打仗,不是人和人——你这妖孽。”
死啦死啦苦笑:“谬赞。”
显然虞啸卿并不是在赞扬,所以他又强调了一下:“恶毒,龌龊。”
死啦死啦:“日军的战斗技能和文化素养都强过我们,这样打,我们其实是占了便宜……”
虞啸卿:“很不要脸的便宜。”
死啦死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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