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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无应作势要拉开衣襟,给谢苏看看他摸了什么地方。
谢苏掉头就走,步履飞快,金链子拖在他身后叮铃当啷响个不停,明无应放声大笑。
谢苏几乎一脚踩进水里,他也顾不得管,进了房间回手就把门关上了。
可那一段金链子拖曳得长,还卡在门框上,谢苏一半是被明无应的话激得,一半是知道自己又着了明无应的道气得,关门时手劲奇大,金链子在门框与门之间错了一下,卡死了。
谢苏抬腿挣了挣,金链子一动不动。
明无应仍坐在花影之下,看着那扇门吱呀开了一条小缝,那一段金链子倏然收了回去,随后门又被关上了。
这薄薄一扇木门,挡得住人影,挡不住金链子拖在地上的声音。
谢苏走一步,它便叮铃响一下,清脆如碎玉。
承影剑横在案上,谢苏将它抽出,在金链子上比划了半天,最后还是回手归剑入鞘。
明无应说以他现在的修为斩不断这链子,那就是斩不断。
他再怎么尝试,也一定是徒劳无功。
可是这链子随他一步一响,全被坐在外面的明无应听在耳朵里,失去自由受制于人的感觉倒还在其次。
谢苏觉得莫名羞愤。
他负气坐下,看到案上不起眼的地方,放着小小一只白玉酒杯,跟明无应用来饮酒的那只是一对。
杯底有淡淡的一点红痕。
谢苏拿起酒杯,凑到鼻端轻嗅。
只有一点极淡的血腥气。
在他睡着的时候,明无应又给他喂血了。
谢苏不由自主握紧了酒杯。
他心志坚定。
即使重生之后必须寄居他人躯壳,灵力十不存一,朱砂骨钉锁住他四肢胸腹,寒毒发作时如坠冰窟,浑身剧痛,谢苏都没有觉得自己有多狼狈。
哪怕是知道了自己活不过百日,魂魄又将魂飞魄散,谢苏也没觉得是一件多么要紧的大事。
浮生若梦,不必强求。
是他要闯天门阵,是他一意孤行,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没什么可后悔的。
可是现在,他靠着明无应的血才能压制身上的寒毒,跟随他多年的承影剑,也是以明无应的一个承诺才换回来的。
他可以在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日子里安之若素,可他不能厚着脸皮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他跟明无应还如同在蓬莱山上那样。
在他这样不管不顾一意孤行之后,师尊为什么还要对他这么好?
若此时此刻真是人间一场幻梦,他是该沉溺其中不要醒来,还是强迫自己冷静,应该远远地逃开?
谢苏坐在桌边,良久未动。
金链子拖在地上,半分声响也没有。
谢苏紧紧攥着杯子,忽然觉得手里一松。
那只白玉酒杯已不见了踪影,唯余一盏玉兰花落在他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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