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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第4页）

了疾盯着那攒盒，心里一阵隐隐的不畅快，只得把眼别开。

然而地上的雪光也使人不自在，他把持珠捻动起来，数时辰似的一颗颗拨弄，犹如一阵无声的催促。

&esp;&esp;偏那蒋文兴似乎听见了这阵催促，方才的难较高下这会仿佛倏地分出了个胜负。

他心里暗暗痛快，认为自己是得胜的那方。

&esp;&esp;这回倒很爽快地接过了攒盒，笑得很有些春风得意的意思，“真是叫大嫂费心，不过是说说而已，谁肯真要你做？没得熏一身的油烟，我吃了心里倒更是过意不去了。”

&esp;&esp;月贞心道这人真是斯文又客气，因此愈发温柔，“不值什么，是我自己说下要给你做的，说下的话怎么能不算？你吃着好，回来我再给做。”

&esp;&esp;了疾竖着耳根听。

&esp;&esp;她几时说下的这话？怎么先前一点风声没听见？

&esp;&esp;那蒋文兴继而又叹，叹得很轻，像晴日与丽风缠绵，“难为大嫂肯将这种小事记在心里。”

&esp;&esp;月贞呵呵乐着，“应当的，应当的。”

&esp;&esp;门前车都套好了，小厮迎来打拱，“文四爷，咱们动身吧，只怕天黑了还到不了，路上不好走。”

&esp;&esp;蒋文兴再辞了几句，登舆上去。

他坐定了，撩起窗帘子将门前二人看一眼，而后歪在车壁上，觉得满心畅快。

&esp;&esp;想不到月贞还有个莫大的好处，能用她摆布着了疾。

不论是了疾先前的屈服还是眼下的失意，都令他加倍痛快。

&esp;&esp;他觉得他是凌驾在他之上了，洋洋地将那攒盒看一眼，尽管出门前才吃的午饭，也将盒子打开。

&esp;&esp;里头是各式的面果子，闻着不免油腥，一股熟悉的市井的低廉味道。

但咬在嘴里却外酥里软，竟有些不切实的蜜意，叫人口齿生香，心内泛甜。

&esp;&esp;蒋文兴自带着一抹蜜意走远。

那二人还立在门前，都在俄延。

俄延到人去路空，也就终于没有了俄延的借口。

&esp;&esp;月贞怀着离别的情绪，萧条地回身进门。

了疾在后头望着，也到底没有喊。

&esp;&esp;他虽然有一些憋闷，但又觉得是小事一桩，不应当去质问她，也没有立场去质问。

他是她什么人？他闷着头走进那边宅里，突然想，要是大哥还在世就好了。

大哥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还能管管她，她说的那是些什么话？与个外人门前拉扯推搡，也不成体统。

&esp;&esp;其实不过是一番客套话，随处都能听见。

但从她嘴里淌出来，总觉得不应当。

他与她不应当，她与外人也不应当。

&esp;&esp;那她应当什么呢？

&esp;&esp;她应当守在那间屋子里，永远纪念着他。

&esp;&esp;这念头一溜出来，连了疾自己也吓一跳。

他益发认定月贞是个魔障，应当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