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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天航分析下来,柏靳文现在的沉默,并非是觉得替换一个文件为难,而像是在衡量,究竟该用什么条件来作为交换。
柏家在南阳气焰熏天,就连市委书记也是柏靳文的后辈。
上次周艳棠只不过因为柏凌失踪,心中妒愤无处发泄,便可以教唆特警殴打自己和小语,甚至将自己打到重伤,却扬长而去。
他是堂堂高法院院长,南阳资历最老的司法之神。
法理于他绝非不懂,而是不屑。
他不信有人敢跟他叫板,老虎头上拔毛!
邢何也是驻加大使又怎样,这里是南阳!
你大使的儿子,我打了就是打了,我看你敢怎样!
当一个人只手翻云覆雨,甚至已经凌驾于法律之上,那他还会有什么顾忌?有什么是他无法办到的?是他需要沉默这么久,犹豫不决而拿来做条件的?
邢天航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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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客室里静了许久。
柏靳文也不看他,只默默地抽着自己的烟。
抽完一根,竟然又点了一根,继续沉默。
邢天航也不催他。
那呛人的烟味引得他不停咳嗽,但他完全不因此而介意。
只是静静地坐在客座上,不时捂着嘴压抑轻咳,实在咳得连胸腔都痛了,便微微蹙一蹙眉。
他甚至连坐着的姿势都没有变,始终背脊挺直,神情淡漠如水,身体上的那些病痛仿佛是别人的,与他无关。
虽然今天来这里,照理说他是乞求的一方,但单就两人此时的对峙而言,他却丝毫不落下风,仿胜券在握,泰然自若。
正是这点,让柏靳文很犹豫。
邢天航不好驾驭,但却偏偏是自己女儿朝思暮想的人。
柏靳文不知自己接下来冒险走的这步棋,应不应该。
他点了第三根烟。
这次他并没有抽完,而是在一半的时候,就在白瓷烟缸里碾碎了那朵可怜的小红火星。
他不打算再思考下去。
这是一个无解的题目,就算他把一条烟抽光,都寻不到一个万无一失的答案。
就像一次革命,需要冒险。
柏靳文并不是个瞻前顾后的人,他天生反骨,血液中本来就比别人多了一种渴望冒险的因子。
他挑了一个有利于自己的时机冲了出来,展现出过人的胆识和叛逆桀骜,倒契合了那个时代的精神,打倒一切,成为英雄。
五十好几,仕途坦荡,权倾朝野。
而此时他不得不再冒一次险,为了自己的女儿。
“凌凌怀孕了。”
柏靳文缓缓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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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天航再驾车回到林莫言楼下,已经是夜半十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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