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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整日里在我耳边嚷嚷,问我何时回娘家。
那小丫头,还当我看不出来,指不定看上我的哪个弟弟了。”
“瞧你说的,毕竟是徐国公府的姑娘,那里会这般。”
郑氏笑着轻责着她。
洛宁看着这母女二人的聊天,一时竟然觉得郑氏也没有方才那般轻和了,她自己在这儿,既插不上话,也不想说话。
只能端坐着,眉眼带笑地看着这对母女。
“怎么就不是啦?我也确实挺喜欢那小姑娘,不过啊,我带她来杨府,恐我婆母会不高兴,我婆母是湖广益王的郡主,但小姑却不是她生的,自然和我夫君没法比……”
“不过,洛宁妹妹,等下回我回府时将小姑带来。
我瞧着你与海珠交好,自然也能与她玩到一处去。”
洛宁以笑回应着她。
只是她不得不在心里感慨,杨嘉兰真是不简单。
应是看出来了她与杨晟真往来密切,就拐弯抹角地提醒她莫要痴心妄想。
连徐国公府庶女的身份都配不上,更何况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商户之女?
从芷梅院出来的时,洛宁整个人都是恍惚无措的。
郑氏替她诊脉,先前待她多温和那后来待她就有多冷淡,杨嘉兰虽然有说有笑,怕她见外让她和其他妹妹那样喊大姐姐。
可是,那为何从一开始她行礼时就不让她改口,还颇有些高高在上地看着她,后来才虚情假意地让她叫大姐姐。
这其中有太多诡异之处,诊脉?变化?亲和?冷漠?洛宁突然顿住步子,回想着杨嘉兰后来提起的小姑,好好的,她提一个庶女做何?好好的,郑氏派人给自己诊脉做何?既然自己血虚气弱,体质寒凉,不易有孕。
那王绘青呢?
洛宁似乎找到了些头绪,恐怕郑氏就是想给杨晟真物色合适的通房人选,所以郑氏一开始才会那般殷切地对自己,后来听说自己身子难以受孕,才忽地变了态度,杨嘉兰又委婉暗示她小姑配不上府里的公子。
这不是,看她不合适,言下之意就是让她不要再接近杨晟真?
洛宁越想越气,怎么大房的人一个二个都这般拐弯抹角这般虚伪,都是把她当成玩物。
眼眶忽地湿润,继续往前走,经过那条竹丛夹道时,忽地看见熟悉的身影,熟悉的男子立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月白色道袍外披着一件靛青鹤氅,上面的云纹在泪水的滋润下愈发模糊。
杨晟真负手而立,站在风口中,靛青的衣摆随风起舞。
一早得知母亲和长姐唤她过去,他便心有不安,却又不能直接到芷梅院将人带出来,那样只怕她会成为众矢之的。
而今只有在她必经之路上候着就行。
洛宁抬手擦去面上的泪珠,一时也不愿理会他。
低垂着眼眸,暗暗加快了步伐。
不料将要擦肩而过的瞬间,洛宁看着自己被人箍紧的手腕当即一愣,惊怒的同时目光中又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二,二表兄。”
洛宁泪眼婆娑得看向他,旋即垂下眼眸,轻莹的泪珠顺着略微泛粉的脸庞蜿蜒而下。
抬眸间见他眼底的深沉与不甘,洛宁掂量了几分立刻心下了然。
她还有机会,纵然大太太和杨嘉兰拐弯抹角不让她接近杨晟真,可这样看,目前他倒是还舍不得她这个玩物。
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抓着她的腕子,另一只手从怀中拿出巾帕,替她擦着下颌上的泪水。
傍晚的余晖沿着他的身侧,从福巾的黑纱从上到下尽数镀了一层金光。
他背光而站,面色忽明忽暗,洛宁看得不太真切,只觉得这一切尽在咫尺却有仿佛远在天涯。
“芷梅院那边可有为难?”
他垂眸看向她,喉结轻轻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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