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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怨不得谁,祁远是谁啊,他可是天君,一族至尊在成亲当日被一个女子捉弄,让他情何以堪?恐怕在落瑶离开的那天,他心里就已经在布这个局了吧,他的骄傲让他容忍不了背叛,哪怕是无意的,他的世界里从来没有非谁不可,有多爱,就有多恨,冒犯天颜的后果就是杀一儆百重塑天威。
作为天君,他和熙温润的笑容背后那些让人噤若寒蝉的雷霆手段,落瑶多少是听说过的,只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候的他把护在手心当成珍宝,时间一长,这样的专宠让落瑶丢失了自我,忘记了他的身份,亦或是她的。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他早就抽身而出全身而退,他的感情可以收放自如,他本就不是一般人,要不然,他年纪轻轻怎执掌得了整个天族,维系六界八荒,让妖魔鬼怪退避三舍呢。
早知道如此,就不该从那个梦里醒来,就让她一直这样睡下去,永远都不知道这些,不是挺好的么。
可是,这世上本就没有早知道。
四月天,恰是杨柳摇曳,枝桠觉醒的季节,空气中满是春意盎然。
而此时落瑶的心里却是寒冬腊月天。
她在踏入内殿的前一刻收住了脚步,觉得满身的疲倦,这一番行走是为了证明什么?不论新娘是谁,终究和她没有关系了,不是吗?
在来天宫的路上,她多么希望蔓蝶先前是在挑拨离间,故意在她面前搬弄是非发发怨气呢,可如今眼前布置豪华的婚房,让她该怎么替他解释呢,她再也做不到自欺欺人,蔓蝶说得对,祁远快要成亲了,如果她一开始就对祁远坚信不疑,乖乖按他说的在望月山等他,恐怕没人会跑来告诉她天君成亲的事情吧?其实,在她踏出望月山第一步时,他们之间的信任感就已经全然瓦解了吧?什么时候,他们之间隔了一段这么长的距离?
落瑶不辨方向地走着,有没有回到望月山,她已经不记得了,她只记得那抹触目惊心的红,就像紫岩山那场仙鬼大战的血雨腥风,红瞎了她的眼睛。
初春的天气有点寒意,天气变幻无常,不多时便下起了小雨。
落瑶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雨水顺着她的头发滴到她眼里,再顺着眼角流淌到脸颊。
直到看不清前面的路,落瑶才反应过来下雨了,她本就还没调理好身子,刚才又消耗了大部分仙力施展隐身术,此时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用法术烘干衣服,就这样湿漉漉地狼狈地站着,正想找个地方避雨,突然一层结界凭空罩在她周围,替她挡住了绵延的雨。
“怎么淋成这样?”
印曦语气里带着点心疼和责备。
印曦瞧了眼浑身湿漉漉的姑娘,身上的衣服因为湿透,紧贴在她身上,遮掩不了她玲珑的曲线,印曦眼里流露出一丝不自然,连忙转移开看她的视线,体贴地化了件披肩替她披上,暗自用灵力替她把身上的衣服弄干。
落瑶感觉到周身运转着温暖的气流,舒服得轻叹了口气,腕上的镯子泛着灵动的光泽,它是感应到印曦的法力了吧?
落瑶拢了拢披风,吸了吸鼻子,挤出一丝笑容:“你怎么来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道:“刚去弗止那儿看你,他说你一早就出门了,我等了小半天你没回来,怕你有什么事情,就跟过来了。”
说完抬手替她捋了捋额前的湿发,细心地擦掉她脸上的雨水。
落瑶没有回答,转头打量周围,看究竟在何处,没想到竟然绕着清乾天走了大半圈,转到了大罗天,再往前走就是以脾气暴躁出名的大罗天君的住处。
落瑶对着印曦赧然地吐了吐舌头,她也不知道怎么走到了这里。
印曦盯着她看了会,说道:“那人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药,看你现在丧气的样子,你就非他不可了吗?”
“那人”
自然指的是祁远。
落瑶猛地抬头,问道:“你早就知道他要成亲了对不对?”
印曦急忙解释:“你可别冤枉我,我要是知道,早就过来找你了,不过,我虽讨厌祁远,但不得不说句公道话,他们这次的成亲有点蹊跷,邀请的人也少,听很多要赴宴的宾客说,都是昨天才知道的。”
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落瑶强自笑了声:“就像那面往生镜一样,自然会有人千方百计想让我知道。”
印曦沉默了一会,道:“瑶瑶,别笑了,在我面前,你大可不必这样。”
落瑶听到这话像是卸了全身的力气,果然不再笑了。
印曦二话不说,把落瑶身上的披肩紧了紧,裹得像个粽子一样,随后招了朵云,两人腾云而去,落瑶已经没有力气问他要去哪里。
第43章 何处掩面醉千场,光阴惆怅纷自扰
印曦竟然带着她穿过几道光怪陆离的结界,来到了人间,随后轻车熟路地在一个挂着“千金坊”
牌匾的赌坊前落下云头,还好天色已黑,路上没几个行人,根本没人注意从天而降的两位神仙,否则,大街上必然要引起混乱。
此时的凡间已是繁星点点,街上漆黑一片,千金坊里面却灯火通明,深邃的夜掩不住它的奢华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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