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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可怕的压力减轻了,骨骼里扰动的疼痛也消退下去。
而他只不过是一副疲惫肮脏的身躯,在废灯塔的地板上抽泣。
类似于误伤率、遏制和反击这样的词语如同旧时的魔法一般不断迸发出来,仅在其他遥远的地界上有效,在这里并不起作用。
他恢复了控制权,然而控制权并没有意义。
父亲的雕塑在昔日的后院里逐一倒下。
父亲临终前那段日子里他们之间的对弈。
在棋局中提起棋子时手指间的压力,松开棋子时的虚无。
然后是一片沉寂。
光亮感又趁虚而入,担当起岗哨的责任,越来越自信地窥视着他,就像梦里的海底巨兽。
也许它并不清楚守护的是什么,也不清楚住在谁的身体里。
然而他将永远无法忘记。
又过了很久很久,熟悉的脚步声,熟悉的嗓音——格蕾丝伸出一只手。
“你能走吗?”
他能走吗?他感觉自己像个老人,被看不见的拳头击倒。
他跌入一道黑暗深邃的窄缝里,现在必须爬出来。
“是的,我能走。”
格蕾丝递给他父亲的雕塑,他接了过来。
“我们回平台上去。”
底层墙壁上有个巨大的洞,黑夜从中渗透进来。
但灯塔并没有倒。
“好,平台。”
在那里,他会很安全。
在那里,他不安全。
回到平台后,总管躺在一条毯子上,仰望着烛光中斑驳的天花板,那里的油漆已经剥落。
一切似乎都十分遥远。
在心理上,他们距离地球如此之远,令人难以承受,仿佛如今已经没有天文学家,已经再也没有全知全能的天文学家可以辨认出他们旋绕着的那颗小星星。
他发现自己呼吸困难,并且不断回想起维特比的纸页中一段近乎诗意的话:“X区域由某种有机体创建,而这种有机体又是某种先进、古老而奇异的外星文明所留下的,凭借我们的思维,无法理解其意图,它已将我们远远地甩在身后,将一切都甩在身后。”
生物学家的侵入打开了他的思维,于是他又想到……是否真有证据可以表明他曾坐在外公的肌肉车后座上——是否可以在总部找到一些黑白照片,摄自街头的另一辆轿车或箱式货车,停在稍远处,通过挡风玻璃拍摄。
一种投资。
一种剥夺。
一切的开始。
他梦到过悬崖和巨兽,也梦到坠入海中。
但巨兽是否就在总部呢?那堆黝黑的影子,或许只是他模糊的记忆,再加上一些从未发生过,因而不该记得的事。
跳,一个声音说,于是他跳了下去。
去南境局之前,他在总部丢失了两天的记忆,只有母亲向他保证,是他太多疑……但这是个沉重的负担,分析起来令人疲惫不堪,仿佛南境局和X区域同时在对他进行审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