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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爹!”
这时,他的心腹内侍李迢着急忙慌地跑近,禀报了正堂的情况。
许九殊不生情绪,看样子是半点儿没放心上:“人没了就去找,找到带回来,还得我教?”
李迢犹豫了会儿,才期期艾艾答话:“可……王爷去了教坊司……”
许九殊慢慢撩起眼皮,瞥向他。
李迢深埋着头,不敢吱声。
皇后费了好一番心思,才请皇帝允了这桩婚事,若是在这节骨眼上搞砸了,就是他们办事不力,怪罪下来是要遭殃的。
静默须臾,许九殊忽然低低笑了一声:“还真是个不成器的东西,也难为皇后日日怒其不争。”
他悠哉地毁谤亲王,李迢听得冷汗都要滴落。
可谁让他们秉笔是皇后面前的红人呢,手握实权,司礼监暗里也都是在为皇后办事,谁又胆敢斥他什么。
“奴才们无胆对王爷不敬,这才来请示干爹。”
李迢战战兢兢地说。
许九殊不言,一片花瓣晃晃悠悠掉落,飘到他肩头,他伸手拈过,思及什么,问道:“太子现在何处?”
李迢回:“酉时四刻行拜堂礼,殿下应是要来的。”
依据本朝皇婚礼制,行亲合卺后,妃嫔再于次日进宫朝见。
故而今夜种种冗杂的仪礼,帝后是不在场的。
不过,当由储君抑或其他宗亲代之。
许九殊捻着那瓣桃花,碎了,他略一嗤笑,指尖微松,花瓣便歪歪坠地。
“请王妃回屋罢。”
李迢愕然:“干爹的意思是……”
许九殊不慌不忙:“这顾倾尧顽劣不假,却也没这般不着调,蠢到要在这关头惹恼他母后。”
李迢一揣测,如梦初醒:“莫不是太子那边使了绊?”
有如是手段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那人别有深意的一句犹在耳边——孤的弟妹好生护送着,大婚出了岔,回头到母后那可别交不了差。
许九殊眸色露出饶有兴味的浮光。
看来,要洞房花烛的人今夜是肯定回不来了。
“吩咐陈婆,给王妃送碗助兴儿的过去,再想办法留住太子。”
许九殊细了凤眸,斜掠一眼,语气也渐渐幽邃:“懂了罢?”
这要还不懂,李迢这么多年干爹算是白喊了。
谁不知道楚家在民间乃至朝堂的声望有多高,那是无论远离朝政多少年,都淡化不去功勋的世族大家。
皇后认定这儿媳,显然是想拉拢楚氏。
李迢略一沉吟:“可是干爹,恐怕皇后娘娘……不希望王妃出什么不好的事。”
许九殊淡淡嗤了声。
他又没真将凤鹫宫那位放在眼里。
主苑婚房,将近亥时。
红烛浮动着影影绰绰的光亮,投下来,拉长了贴窗双喜剪纸的阴影。
楚凝静静坐在百子红帐下。
方才命妇替她揭了面帘后,她便去沐了浴,眼下浓密柔软的云鬓垂散着,那一身繁重的喜服换成了寝衣。
说来也是讽刺,连她就寝的衣裳都是胭红的,刺鸾绣花,勾脖系带,衬得肌肤万般白皙,好不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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