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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无心,赐婚做什么?”
楚凝听得懵。
朝堂中事,沈叙白没打算往深了和她聊。
他只道:“说了你也不能懂,就别多问了,我在,你听话就是。”
“舅舅!”
楚凝轻微嗔怨,不满他回回都将麻烦揽走:“我已不是孩童了,问题迟早要面对,避不开。
永远躲你身后当只没烦忧的金丝雀,我是想的,可我总得出嫁,这样没能耐,到了夫家受欺负就晚了。”
沈叙白愣是听得笑了:“瞧你说的,我倒是罪孽深重了。”
不与她多讲,是他存了顾虑。
人在一世,因果知晓太清反倒活不痛快,单纯的日子是最悠哉的,望她多过一日是一日。
等一脚踏进红尘,是再没可能寻回了。
沈叙白料想不到她突然说出这番话。
他仍是犹豫,但楚凝那双眼睛太过坚定而明亮,他便意识到,她确实已非孩童,是个有欲望独当一面的大姑娘了。
深思后,沈叙白笑了一笑,耐心和她说明。
她父亲楚伯庚和她外祖父沈弘,以及明家老太公,皆是前朝实权在握的重臣,前朝帝王废贤失政,暴戾恣睢,三十年前,是他们领兵揭竿,拥立新帝,才有了如今的雍朝。
开国皇帝最紧要是坐稳江山,功高盖主的臣子自然存在异己威胁。
如此,皇帝便有了绸缪。
如明家,二女被纳入后宫,收为己用。
而楚凝娘亲当年已嫁楚伯庚,沈楚两家再无适龄的姑娘,皇帝不信外权,故先封公爵,再借改制的名义,废相集权,重用司礼监,逼得沈楚二人退出官场。
国公之名明面上德高望重,不过是个空有其表的虚衔,可盛世太平不易,纵然皇帝过桥抽板,两人也没气力再多言了。
楚伯庚忍声谢恩,但沈弘却漠然置之,不愿再费心为其忧国,一纸致仕表主动解官还家,经营起布行的老手艺,倒也乐得自在。
“皇位难得稳固,最不希望楚家死灰复燃的,就是陛下。”
沈叙白讲述时很平静:“说句逆犯的,太子久病不愈,若真英年早逝,东宫之主无疑是宣亲王。
帝王家难免疑心重重,让你嫁到宣王府,陛下是痴了,才会给自己添隐患。”
楚凝怔怔听着,这段陈年旧事她晓得,却只是半解,刚刚他这般详说完,她是颇为感慨的。
“那为何还要下诏?”
她愈发迷茫了。
沈叙白略一摇头,低垂的目光耐人寻味:“人在高位舒坦久了,耳根子是容易软的。”
楚凝歪歪脑袋,疑惑地想问话,便见他又正了神情:“近日莫在外边乱跑。”
“是出什么事了吗?”
楚凝不解。
沈叙白凝了她一会儿,似在迟疑,但终究还是开了口:“宣王爷,出京了。”
以沈家曾经的声望,且有布行生意往来,打听个事不难。
原先他只想探查京师皇帝近况,谁料竟是得知了宣亲王南下的消息。
“十有八.九,是向锦官来的。”
他又道。
楚凝愕然片刻,故作轻松地展颜:“也好,我将意愿说清楚,若他应了,省得你多跑趟京师。
都不相熟,他总不能放着权臣之女不去娶,非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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