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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用的东西。”
韩信道。
近些年被软禁在京,他无时无刻不在悔恨。
他若想反,早就真反了。
人活世上,不就为了名,为了利,他万万没想到请求封王的口信惹来猜忌——陛下还是汉王的时候,就不满自己了。
可笑他一片忠汉之心,终究比不上陛下厌弃。
功高就是错吗?!
阳夏侯陈豨曾经在他帐下做事,上回陈豨来见,他早早看出他的反心,于是鼓励他,说你必定能成大事。
韩信想,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人废了,争的一口气不能落,即便陈豨造反不成,也能给陛下添点堵!
陛下约定不会杀他,他唯一的追求就是添堵了。
没想到陈豨竟这般没用,十万大军数日溃败,瞧瞧,长乐宫都要举行庆功宴了。
拎起酒壶又喝了一口,韩信淡淡道:“不去。”
皇后不愧和陛下是夫妻,一介女子连他都觉得心狠。
进宫赴宴,还不知有什么算计等着他,傻子才去。
忠仆一躬身,便退到门外,吩咐左右进宫回禀。
又过了半个时辰,亲信气喘吁吁地跑来:“君侯,丞相,丞相来了!”
丞相?
韩信隐约听到几个字,抹了抹嘴,快步推开门。
丞相对他有知遇之恩,没有萧何,就没有他韩信的辉煌。
韩信虽骄傲,却最是践行知恩图报,他对丞相一向尊重,甚至软禁京中,也不忘逢节送上厚礼。
就见一个长须美髯,形容稳重的俊朗男子朝他走来,鬓间有星星点点的花白。
韩信迎了上去,英俊面容带了笑:“丞相大驾,可惜信不能出府相迎。”
萧何内心沉重,闻言更滞涩几分,面上却是不显。
活到他这个年岁,家族显赫,儿孙绕膝,已经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可作为伯乐,要把极力举荐的千里马送上死路,又有谁狠得下心。
皇后知道他狠不下心,故而问他一句话:“丞相可知陛下疏远你,而重用御史大夫周昌的缘故吗?”
萧何如何不知道!
一是因为陛下老了,遏制不住猜忌之心,二是因为淮阴侯。
淮阴侯不忿也好,冲动也罢,涉及谋反,是真真切切的事。
收敛好思绪,萧何笑道:“外面日头正好,淮阴侯不如与我一道赴宴。
长乐宫备了你爱吃的黄鱼,不尝一尝实在可惜。”
……
钟室,又称悬钟之室,梁顶挂有一方巨钟。
盛夏遮不住的潮湿闷热,韩信越走越觉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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