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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晚上好,文森特先生,”
他嚷道,五官紧挤的脸上,满堆微笑。
“我是小沃斯姆斯唯一能点着这炉子的人。
我们过去常在这儿聚会的时候,我就摸透它了。
这炉子真气人,我可知道它的一切鬼把戏。”
口袋里的东西湿滴滴的,其中只有一小部分是煤块,但德克拉克很快使这只凸肚椭圆形炉子发出烘烘的旺火。
他兴奋地一拐一弯地踱步时,血涌上了头上的那块光秃的地方,使这处起皱的皮肤变成了深猪肝色。
那天晚上,小沃斯姆斯的矿工家差不多全来到沙龙,聆听文森特在他的教堂中作第一次讲道。
长凳坐满了,邻家搬来板箱和符号。
三百多人济济一堂。
文森特,那天下午矿工妻子们的好意使他心里充满温暖,又看到终于能在自己的神殿里讲道,故而讲得格外真挚,感人肺腑,博里纳日人脸上的忧郁表情随之消失。
文森特对他的“黑下巴”
听众说:“我们是世间的陌生人,这是一个古老而良好的信念。
然而我们并不孤单,因为上帝与我们同在。
我们是朝圣者,我们的生活就是从尘世到天堂的漫长路程。
“悲哀比欢乐更好——即使在愉悦中,我们的心仍然是哀痛的。
与其到欢宴的家去,毋宁到居丧的家宏,因为哀痛能使我们的心更为安宁。
“对笃信耶稣基督的人来说,悲哀无不带着希望。
尘世唯有不断地再生,不断从黑暗走向光明。
“主呀,保佑我们远离罪恶吧。
别让我们贫穷,也别让我们富有,只要给我们足够吃的面包。”
“阿们。”
德克拉克太太第一个走到他的身边。
她的眼睛含着泪水,她的嘴唇哆噱着。
她说:“文森特先生,因为我失去了上帝,所以我的生活艰难。
但你又把上帝带回给我们啦。
我为此感谢你。”
人走光了,文森特锁上门,沉思地上山走向德尼的家。
他从晚上所受到的欢迎中可以看出,博里纳日人对他所持的保留态度已经完全打消,他们终于相信他了。
作为一名上帝的使者,他现在完全被“黑下巴”
所接受。
是什么引起了这种变化?这不可能是因为他有了一所新教堂,因为这种事情对矿工来说,根本无所谓。
他们不知道他的传道任命情况,因为他一开始并没有告诉他们他是非正式福音传道者。
虽然他这次作了热情动人的讲道,但是在破草棚和废马厩中,他也作过同样好的讲道。
德尼一家已经离开国房,在小房间里睡下了,但烤房里还充满着新鲜的、美味的面包香昧。
文森特从厨房里的深井中打水,把水从吊桶中倒入盆内,上楼去拿肥皂和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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