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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第5页）

&esp;&esp;思忖片刻，他恍然惊觉，锅炉房耗尽木柴所烧热水，是供新凿汤池使用，他不在汤池之中，又是谁人在用？

&esp;&esp;糟了。

&esp;&esp;赵令僖。

&esp;&esp;他问明汤池所在，匆匆赶去，护卫意欲追随，却被他呵斥离去，各司其职。

&esp;&esp;窗纸镀着橙色，汤池灯火通明。

&esp;&esp;叩响房门，内里却无应答。

稍作犹豫后，他踹开房门。

&esp;&esp;水汽氤氲，雾色掩光，四处飘荡的轻薄软纱与水雾交织，烛火照下，竟似夕阳沉落之时的山岚妙景。

&esp;&esp;熟悉的窒息感袭来。

&esp;&esp;他掩住口鼻，挥动衣袖，驱散雾气向内行去。

&esp;&esp;四周遮掩隔断所用素色绸纱恍惚间似浸染朱砂丹红，他不敢多看，一味向内行去。

屋内无声无息，一片沉寂。

直至一扇屏风截住去路，方才停步。

&esp;&esp;屏风上绣些曼妙佳人于山泉沐浴之景，他目光避开屏风图样，扫见一旁伏地不起的身影，是次燕，手边是破碎瓷片及还未完全泡开的茶叶。

他上前查探，人还活着，再三尝试也没能将人叫醒。

&esp;&esp;赵令僖还在汤池之中。

&esp;&esp;心中挣扎难平，到底人命大过天，礼法被抛到一旁，他绕过屏风，来到汤池近旁。

&esp;&esp;赵令僖斜靠池边昏昏不醒，次狐伏在池边，手臂垂入池水一动不动。

一旁衣架上挂着件水红外衣，他顾不得许多，扯下外衣铺上水面，遮掩其身躯。

随后小心翼翼下入汤池，缓缓靠近不知生死的赵令僖。

&esp;&esp;先探鼻息，再探脉搏。

&esp;&esp;还活着。

&esp;&esp;略松一口气后，他攥紧双拳，试图将人抱出汤池。

&esp;&esp;人在池中，一举一动皆使温水荡漾，水波碰撞发出潺潺声响。

水面铺展的衣裳渐渐浸湿沉下，贴附上她的身躯。

&esp;&esp;水红之色逐渐浓郁，犹如那抹红纱。

&esp;&esp;往昔梦中所见忽然闯入脑海。

&esp;&esp;——淹身潮水退却，雾气渐散，红纱飘落，一道虚影若隐若现。

&esp;&esp;是她。

&esp;&esp;他半昏半醒，在虚幻与现实边缘挣扎。

额上铺开一层细密薄汗，抬手揉过眉梢，试图让自己清醒几分。

脚下微颤，他在池中站立不稳，稍有踉跄，手臂拍打水面，泛出层层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