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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第5页）

她双脚悬空，因无任何准备，而身躯不稳，向后仰去。

身子倾斜将倒，双手立时抓住座椅扶手，稳住身形。

她睁大双眼，盯着脚边之人，一旁次狐见状，惊慌喝道：“放肆！”

&esp;&esp;他的脸颊贴上鞋面摩挲，鼻尖轻轻前推，将她的裤脚裙摆推开撩起，露出一截雪白脚踝。

他低语哀求：“自离宫后，奴日夜思念公主，终于得以再见公主，惟愿再度侍奉公主左右。”

&esp;&esp;任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前，晏别枝曾于檀苑受教，侍奉于海晏河清殿前。

&esp;&esp;她记得。

&esp;&esp;湿热气息缠上脚踝，犹如锁链。

&esp;&esp;“晏别枝。”

她踢开锁链，足尖踏上他的额头，轻轻一蹬，便将人蹬开。

次狐连忙上前，蹲在一旁为她整理衣裙。

&esp;&esp;晏别枝猝不及防，未能料到她会如此对待自己，仰身半倾，颓然跪坐在地，讷讷望向端坐堂上的赵令僖。

&esp;&esp;汤药送至，她捂住口鼻，不知是嫌药还是嫌人。

手掌衣袖遮掩下，稍显沉闷的声音传出，带着些讥讽与厌弃道：“你老了。”

&esp;&esp;晏别枝离开内廷时刚及弱冠之年。

&esp;&esp;可于她而言，他老了，不足以在殿前侍奉。

&esp;&esp;晏别枝心有不甘：“公主，奴这些年始终守身，请再给奴一次机会。

您这次只带了个瘦弱书生，他如何能讨您欢心？”

&esp;&esp;?

&esp;&esp;自她知晓鱼水之欢起就明白，女子之美有燕瘦环肥，男子亦然。

文人柔弱，话语却是动听；武者有力，然多粗鄙；年长者经验丰富，技巧娴熟；年轻者精力充沛，却青涩稚嫩。

是人皆有优劣，为择其优、摒其劣，她设檀苑，对那些优秀男子进行甄选教习，学成后方允其于殿前侍奉。

&esp;&esp;而蔬果当循时令，繁花盛放有期。

花开九日，前三日徐徐绽放，后三日渐次凋零，唯有中间三日极艳极美，可堪留赏。

人亦如此。

不合时令者剪除，合宜者推排而进，海晏河清殿前从不缺艳丽花开。

&esp;&esp;不同于权贵将过季者弃如敝履，她有仁善之心。

民间街头有歌谣，是唱：“玉宫阶前滚一遭，功名利禄少不了。”

凡侍奉有功者，皆可得赏而还，或金银珠宝，或加官进爵，她从不吝啬。

晏别枝曾为武试翘楚，赐还时，她送他往五城兵马司任职，加千户衔。

于他寥寥数月的侍奉而言，是薄功厚赏。

&esp;&esp;作为檀郎，离宫那一刻，晏别枝在她眼中已经死去。

如今，却妄图在她眼前死而复生。

&esp;&esp;“本宫从不缺人侍奉。”

她捏出盘中最后一颗青枣，倾身向前，塞入晏别枝口中：“但要说内侍阉人，倒还有些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