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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节（第4页）

随即深深呼吸，镊尖慢慢拨开伤口两侧血肉，谨慎搜寻深埋内里的碎瓷。

&esp;&esp;宝镊每动分毫，疼痛都是刺骨椎心。

&esp;&esp;痛疼愈狠，神思愈是清明。

&esp;&esp;赵令僖醉语问，是谁给他的胆量。

&esp;&esp;他原有惑，如今越发清晰。

&esp;&esp;宫变那夜，他与赵令僖同饮鸩酒，可禁军将他自海晏河清殿带回后不久，他就从昏睡中醒来。

那时他就明白，那不是鸩酒，而是金蝉脱壳的把戏，她对着他演了场戏，然后扬长而去。

&esp;&esp;他以为，她早远遁海角天涯，天地辽阔，此生无望再见。

&esp;&esp;他以为，光阴消磨，心弦自鸣有绝时，相思情深比纸薄。

&esp;&esp;可她偏偏未远离。

&esp;&esp;可他偏偏难忘记。

&esp;&esp;本想将弦杀事平，送她安稳离京。

但城门前，遥见马上背影——

&esp;&esp;久别，是生离死别之别，

&esp;&esp;重逢，是恍若隔世之逢。

&esp;&esp;心如鼓，思如潮。

&esp;&esp;他，反悔了。

&esp;&esp;痛觉席卷全身，樊云生终于将血肉中的瓷片夹出，慌忙擦去血涌，铺上药粉，用层层纱布缠裹。

&esp;&esp;樊云生长舒口气，抹去额间密汗，抬头见张湍神色如常，不免疑惑在心：“老师不疼吗？”

&esp;&esp;“疼。”

他收回手。

&esp;&esp;“可老师连眉头都没皱一皱。”

&esp;&esp;“习惯了。”

他低声喃喃，“何况是她。”

&esp;&esp;樊云生仍然不解，但见他起身要走，便不再追问，随之起身，作礼离去。

&esp;&esp;到正厅时，天光散尽，星明月隐。

&esp;&esp;茶续过不知几盏，孟文椒才将张湍等来。

解悬见他换了衣裳，率先迎上前去，怪怨道：“首辅好大的架子，可叫我等了又等，你家的粗茶都灌了满肚。

我那儿收了新茶，回头给你匀上几两，也好待客。”

&esp;&esp;“无绾，”

张湍叫停解悬，“我与孟小姐有事相商。”

&esp;&esp;解悬目光在二人间来回扫过，抬手拍拍张湍肩膀：“明日我将新茶带去给你。”

一声短叹，迟迟远去。

&esp;&esp;厅中侍者散开，孟文椒随行侍女犹豫再三，刚要退下，却被张湍拦住：“瓜田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