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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第4页）

&esp;&esp;她抬手触到自己项间雪白纱带，因暑天易汗，不利于伤口愈合，故只缠绕寥寥两圈。

这两道伤口，她原想着千刀万剐方能解恨，如今人在眼前，她忽然有了新主意。

&esp;&esp;“古有黥面之刑，我族先祖立朝后将其废止，只有在后宫内狱，偶尔会有犯错宫人，才能有幸受黥面之刑。”

她将匕首轻轻前推，刀尖距离张湍面颊仅有毫厘。

匕首停滞不前，她又有犹豫，如斯容貌，倘若留下字样，岂非可惜？于是将匕首微微回收些许，向下划去，令刀尖贴上锁骨：“我的状元郎，不妨你来挑挑，黥何字为好？”

&esp;&esp;黥面为刑，伴随终生，其辱终其一生无法洗去。

&esp;&esp;张湍头颅稍偏：“湍宁可遭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esp;&esp;“去取墨来。”

&esp;&esp;她意已绝，刀尖刺入肉中，在其锁骨刻出一道伤口，伤口淌血，于白皙肌肤之上格外显眼。

张湍吃痛身颤，下意识想要躲避，却被护卫按住，难以动弹，只能任由她肆意宰割。

&esp;&esp;一笔一画，一道道血，一颗颗汗。

她刻得极为细致，确保字形端正漂亮。

当她将字刻完整，笔墨也已送至眼前。

随即扔下匕首，提笔蘸墨。

墨汁扫入伤口，刑罚便成，此后伤口即便愈合，亦会留下墨青字迹，非剜肉灼肌不能除也。

她刚要将墨扫上张湍右肩下鲜血淋漓的刻字，目光瞥见他额上满是汗水。

&esp;&esp;眉上亦有粼粼水光，根根眉毛闪耀分明。

眉下双目紧闭，眼睫似乎有些湿润。

&esp;&esp;哭了？

&esp;&esp;笔悬于空，饱蘸的墨汁落下一滴，在地面绽开墨花。

&esp;&esp;似乎，气恨恼怒已然消解。

&esp;&esp;毛笔弃掷一旁，笔尖甩出一串墨点，点在他的身上、她的衣裙上。

指腹按上刻字伤口，粘稠血液紧紧包裹她的指腹。

手指微动，轻轻抹过，露出其下殷红字样。

&esp;&esp;——“喜”

。

&esp;&esp;“赵”

为宗族，“令人”

为辈，独“喜”

为名。

1

&esp;&esp;她的名。

&esp;&esp;原南军营，张湍不顾一切，拖着病体残躯，留下一纸请罪文书后悄然离去。

那之后，她想了许久。

他曾拼死示警，救她性命，又不顾后果，假传圣旨，言说为陵北万千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