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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焕迟疑了一下,这里面极可能是女道士修行之地,自己唐突推入是否妥当,可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关门的人来,张焕便轻轻推开大门,里面是一座小院,假山鱼池,布置得极为精致,哪里是一座道观,分明就是大户人家的后花园。
院子里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人,张焕悄悄跨进门槛,他忽然发现院子一角其实站着一个年轻的女道士,她正出神地凝视着一轮明月,从侧面看去,只见清冷的月光下,她面色晶莹如玉,五官精致得没有一丝瑕疵,她的气质高贵而出尘,就象大师笔下的仕女,不染一点人间烟火,她看得是如此出神,仿佛她就曾是月宫中的仙子。
张焕又慢慢退了回来,不忍用问路来打扰她的凝思,可就在他的脚刚刚跨出门外,一阵脚步声从小院的另一头传来。
“公主,外面夜凉,还是回屋去吧!”
“公主?”
张焕微微吃一惊,他立刻退出了大门,只听见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小院传来,“我不是说过吗?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准称我公主。”
紧接着又听见她的斥责,“说过多少遍,担水进来后要顺手关门,你怎么就记不住?”
“奴婢知错!”
大门随即‘砰!
’地一声关上,张焕从一棵树后闪出,迅速沿原路下山去了。
他翻身上马,又抬头看了看山腰处的道观,一片灰色的雾气落下,轻轻将它笼罩在梦幻般的夜色之中。
是公主还是宫主?若是公主,怎么会出现在荒山老岭之中,他不解地摇了摇头,遂丢下此事,撒开缰绳继续向前奔去。
好容易又找到一户守山的老夫妻,张焕终于问清了路,当他赶到秋水观时,月亮已经挂上中天,张焕上前敲了敲门,半晌,门‘吱嘎!
’开了一条缝,还是上次那个黑瘦的老道姑,她略略一怔,随即认出了张焕,脸上露出一丝和蔼的笑容。
“夜深了,她已经歇息了。”
张焕立刻从怀里取出一张飞票和一份药方,恭恭敬敬地递了上去,“我母亲秋季多咳,请师太尽心照顾,这是她常用的药方,还有我捐给三清的一点香火钱,万望笑纳。”
那老道姑笑着接过,只瞥了一眼,脸色刷地变得通红,她手中拿的竟是一万贯的飞票,一万贯钱,意味着她们可以建十座秋水观,意味着她们再也不用去给人家渡魂而赚取一点点辛苦钱。
“施主,这、这怎么可以!”
老道姑的手颤抖得已经拿不住飞票。
张焕微微一笑,又取出半根玉簪,递给老道姑道:“凭此物取钱!”
“施主请稍候!”
老道姑转身跑了回去,片刻,秋水观的主持匆匆赶来,她是个中年道姑,相貌秀美。
她身后跟着四、五名道姑,一齐向张焕合掌施礼,“无量寿福!
施主大恩,鄙观将铭刻于心。”
张焕翻身上马,哈哈一笑道:“请好好照顾我母亲,每年我都会有香火钱奉上。”
言罢,他催马飞驰而去,黑瘦老道姑望着他的背影,忧心地说道:“观主,这么一大笔钱,我们怎么能收下。”
中年道姑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收下来替她赎罪,有何不可,去!
把师傅的老君院收拾出来,给她换一个地方。”
第九十章 张若锦
次日,张焕一早便来到大明宫巡查,大明宫不仅是皇帝的生活居所,一些重要的权力机构,如中书省、门下省、御史台都位于大明宫内,此刻,大明宫内十分安静,百官们在各自的朝房内处理公务,外面空旷处只有一队队士兵在列队巡逻,还有就是送文书的马车来来往往,几个进京述职的地方大员则聚集在中书省衙门的台阶下聊天,等待着相国的接见。
张焕骑马从台阶前走过,他忽然听见有人提到了家主的名字,不由向几个地方官望去,那里一共有五个人,皆身着四品以上的袍服,他一眼便认出了其中一人正是家主的二弟平阳郡刺史张若锦,他也看见了张焕,不过他并不认识张焕,看了一眼后又继续闲谈。
张焕微微有些诧异,张若锦是平阳郡刺史,他怎么会在此时进京?现在进京述职的,都是剑南道的官员。
“张兄怎么会在此时进京?”
旁边一个大嗓门官员似乎知道张焕的想法,替他问了。
张若锦连连摇头叹气道:“唉!
平阳郡遭了旱灾,上报朝廷要求减租,但上书一个多月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没办法,只能自己亲自跑一趟了。”
“去冬天气异常,听说很多地方都遭了灾,尤其是你们河东一带最为严重。”
“可不是,今年河东大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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