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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谔狠狠地瞪了一眼儿子,沉吟一下便道:“我刚才已经说过,蒋侍郎是怎么死并不重要,重要地是该怎么处理后事,相国让崔侍郎来不会只是告诉我蒋涣的死因吧!”
崔寓见他三句话不离问题地关键,知道别地话也多说无益,笑了一笑便坦率说道:“既然韦尚书不喜欢转弯抹角。
那我就直说了。
相国希望你支持他所提的人选任礼部侍郎一职,同时相国也会支持你由现在地暂代朔方节度使一职,改为正式任命,并责令段秀实退出灵武郡,韦尚书看这样安排如何?”
韦谔想也不想便直接道:“请崔侍郎转告相国,此事韦谔将考虑一下。
会在适当时候给他答复。”
“怎么?韦尚书是觉得相国诚意不够?”
韦谔捋须微微一笑道:“不瞒崔侍郎,一早裴俊长子裴明凯来过,他带了裴相国的意思,将礼部一分为二,房修任右侍郎,而左侍郎则我推荐,我也一样拿不定主意,所以此事我需要深思熟虑。”
说罢,韦谔便端过茶杯细细地吮吸,不再看他一眼。
崔寓沉思良久,虽然崔圆给他临机处置地权力,但他是个很谨慎之人。
他不相信裴俊会提这样地条件,毕竟崔圆掌握着吏部,要么崔裴两家一家独占,要么是崔裴两家共享,裴俊会答应他别的利益。
而决不会答应和他韦谔分享礼部。
那样的话,礼部的归属永远也稳定不下来。
崔寓知道事情不会是那样简单。
他也不多说什么,便站起身拱拱手笑道:“如此,就不打扰韦尚书了,在下自会把韦尚书的意思如实禀报相国,告辞。”
韦谔连忙让儿子相送,过了一会儿,韦清匆匆忙忙赶回书房,他一见到父亲便道:“父亲有没有想过,用此事来换取张焕退出河西?”
韦谔瞥了一眼,冷冷道:“怎么换?他崔圆能奈何得了张焕吗?就是他所说责令段秀实退出灵武,也不过是画饼充饥,谁会睬他?倒是你,整天为个人恩怨、儿女情长所困,你若再不悔改,总有一天你就会死在这上面。”
“孩儿没有!”
韦清战战兢兢答道。
“还说没有!”
韦谔见他嘴硬,不由怒道:“你刚才插什么嘴,一提到张焕你就来劲,你算什么,人家敢下手刺杀礼部侍郎,挑起朝中大乱,你敢吗?别以为得了一个主客员外郎便沾沾自喜,和张焕比,你还差得十万八千里呢!”
韦清被训斥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低头一声不敢吭,过了半天,韦谔见他不再解释,这才略略消了一点气,拉长声调对韦清道:“等一会儿你代我去一趟裴府,回礼答谢裴相国的拜年。”
过了新年后,冬天便慢慢开始了最后地收尾,风还是很寒冷,可有时在温暖明媚的下午,却会意想不到地从南方吹来一阵细微的风,冬天里不再那么冷辣辣的了。
正月初六就是这样,下午一阵阵温暖的南风吹遍长安的大街小巷,使人们再也不忍呆在家里,纷纷走上街头品味春的气息,天上也凑趣地出现了几只色彩艳丽的风筝,在风中呜呜!
地鸣响。
张焕却没有陪新婚妻子上街感悟春天,他中午从永嘉坊赶回后,就礼部侍郎一事正式拜会了裴俊。
在裴俊的书房内,张焕把一卷鸽信轻轻推给他,这是埋伏在崔府附近的暗桩射杀了一只从崔府飞出地鸽子后所得,内容就是命在汉中任刺史的长子崔贤即刻进京述职。
虽然上面只字不提礼部侍郎一事,但这对于张焕和裴俊而言,已经足够了。
裴俊看完纸卷不由微微一笑道:“这种事也只有你才做得出来,崔圆放了十几年鸽子,却从没想过有人居然会打他鸽子的主意,看来我也得小心点了。”
张焕也忍不住笑道:“其实这是跟我地一个幕僚所学,他一直信奉细节决定成败,所以,他最喜欢也最擅长从别人都想不到的细节处着手,比如上次韦谔的谈判底线是想收回会郡,他就从对方马车的废纸中事先找到了答案。”
“哦!
这可是个厉害的人物。”
裴俊地眼中涌出了浓厚地兴趣,他笑道:“贤婿什么时候给我引见引见?”
“岳父大人若有兴趣,下次我找个机会让他进京公干便是。”
婚姻是政治的一种延续,这句话一点也不假,在张焕正式成为裴俊地女婿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表现在两人之间说话的语气、称呼甚至坐的姿势都和以前不同了,但这只是一种表象,真正的变化却是房间里只有他们二人,一直旁听的楚明远不见了,这就意味着裴俊真的把张焕当作是自己人,承认了他是裴家之人。
也正因为这样,他们两人间的谈话也变得融洽且坦率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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