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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免被人瞧出失态,裴筱很快便找借口逃回了后台。
好在有沈璁发话“请自便”
在先,并没有人敢拦着,再加上出身梨园的童子功,他匆匆应付了今晚的演出,倒也瞧不出什么破绽来。
只是一曲唱罢,他没有返回后台更衣修整,也没有如往常一般重新回到舞池附近,与人应酬周旋,而是久久地站在退场通道的幕布后面,远远望着雅座里与人推杯换盏的沈璁。
直到下一幕歌舞表演结束,退场的歌女舞女们从身后经过,有人不小心撞了他一下。
“哦哟,要死了!
你怎么敢撞我们裴老板的?”
马上有一个女声夸张道:“啊知道撞坏了有多少男人要跟你拼命的呀!”
面对明显的揶揄,裴筱并没有生气,反倒是回过身客气地跟对方点了点头,道:“莉莉姐,能跟您打听个事儿吗?”
李茉莉,在裴筱到百乐门登台前,一直都是这里的头牌歌女,因为资历老,又对身边的姐妹都还算仗义,人前人后大家都会尊称她一声“莉莉姐”
。
但裴筱从来没这样喊过她,因为彼此不对付,两人之前甚至连话都没说过。
倒不是有什么过节,但在上海的歌舞厅里,除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私下交易,歌女舞女们的收入,绝大多数都来自客人送上的花束、花篮的提成;可自从裴筱登台,百乐门一晚上的花得有九成都是送给他的。
一个梨园戏子,还是个男人,居然跑来抢了自己的饭碗,姑娘们自是十二万分的不愿意;再加上裴筱刚跨行进百乐门不久,本就不认识几个人,平日里话又少,大伙碍于他风头正盛,不敢在明面上使什么绊子,但孤立肯定是少不了的。
也就是出了名心直口快的李茉莉仗着自己还算有点人气,又是老资格,才会时不时的像今天这样,明里暗里挤对两句。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平日里都只把她的嘲讽当做耳边风,扭头就走的裴筱,今天居然会这么客气。
她一时没回过味来,愣了半晌,但好歹伸手不打笑脸人,最后她还是不情不愿道:“你讲。”
“台下沈家的七少爷,沈璁,您之前认识吗?”
裴筱也没继续客套,开门见山地问道:“他不是上海人?”
“听口音也不是的呀!”
李茉莉嫌弃地撇了撇嘴,“你刚在台下跟人家勾兑了半天,是聋了吗?没听出来他跟你一个口音呀?”
“这个沈家呢,一家子都是北方人,听说这位七爷跟着沈老爷子来上海的时候,已经十几岁啦。”
她向来是个藏不住事的性子,不管情愿不情愿,话到了嘴边,便倒了个干净,却见裴筱愣在当场,脸色一阵青白,眼底的情绪说不出是惊喜还是惊吓,半天也没个反应。
“什么人呀……”
她疑惑地看看裴筱,又看了看台下已经起身的沈璁,忍不住牢骚道:“人家回答了你的问题,连句‘谢谢’都不会讲的?”
裴筱这才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正准备道谢,一抬眼却瞧见台下原本沈璁的位子已经空了出来,就连之前戒备在门口的贴身保镖都不见了踪影。
顺着裴筱瞠目的方向望去,李茉莉好像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我说整天这么多富家子弟围着转,别人怎么一个都瞧不上呢,这是想攀高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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