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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小四使劲绞了下手中的毛巾,将最后一滴水挤干净,这才狠狠的扔到脸上擦拭了两把,把毛巾扔到盆子里,看了看天,忍不住咒骂了两句,进屋套上了褂子。
今年的天儿比往年热得太多,不说干活儿了,坐在自己家里面,电风扇呼呼的对着吹,还是一身的油汗。
郭小四懒洋洋的躺在堂屋里那张破旧的老式藤椅上,眯着眼睛操起身旁的搪瓷缸子狠狠的灌了一口,一阵透彻心扉的凉意瞬间涌便全身,郭小四不由的发出一声满足的长叹。
郭小四他是个孤儿,小时候就父母双亡了,是吃村里的百家饭长大的,村里大部分人也心地善良,不光在吃上面照顾郭小四,就连穿和住方面对郭小四也极为关照。
尤其是王长贵。
小时候,郭小四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王长贵家渡过的,这让郭小四很是感激,他郭小四也是知恩报恩的人,所以当郭小四稍微长大后,也便开始跟随着王长贵下地干活,以帮助王长贵减轻些负担。
王长贵见状,心里自然也是高兴,对郭小四也是更加照,还和郭小四结拜成了兄弟。
王长贵年龄大,是郭小四的结拜兄长,而郭小四自然则是弟弟了。
和王长贵结拜后,郭小四心里也是高兴,之后更是直接和王长贵住在了一起。
这样一来,再可以帮助王长贵干活同时,也能加深兄弟两人的感情。
仔细算算,今年应该是第六个年头了吧。
郭小四和王长贵虽然不是亲生兄弟,但这六年来的感情却要比亲生兄弟还要亲,两人在生活上相互帮助,不分彼此,尤其是当王长贵结婚,讨了婆娘李秀儿后,却也不会嫌弃郭小四,夫妻俩依旧把郭小四当做家人般看待。
可惜好人不长命,王长贵在和李秀儿结婚没多久,出门打工赶上了车祸,就此一命呜呼,丢下郭小四和李秀儿相依为命。
王长贵一死没有留下一男半女,就连家产也不过是这个破院子而已。
好在李秀儿实在是个贤惠至极的女人,压根儿就没有想到改嫁这一茬儿,依然把小四当做自己的亲弟弟,接茬的抚养拉扯着。
按说郭小四今年也满十八岁了,也老大不小了,靠着李秀儿拉扯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可一来这郭小四实在是没个拿得出手技艺,文化程度也就堪堪脱离文盲的行列,要找工作谈何容易。
倒是长年累月的无所事事,整天追鹰逐兔的,倒是养了一身好体格儿,要出去做个苦力啥的也能混个温饱。
可李秀儿不同意,这王长贵才刚死不久,就让郭小四出去做苦力,难免会让人说闲话,而且她李秀儿心里也是过意不去,说什么也不让小四出去打工。
“嫂子李秀儿是个好人,我一定要努力干活,让嫂子过上好的生活,不能让她再吃苦了。”
想到嫂子的好,郭小四激灵一下跳了起来。
这天儿热得狗都懒得撒欢儿,可李秀儿还是一大早就下了地,家里就那几亩地,又没个别的收入,全靠土里刨食过日子,天再热也要下地干活儿啊。
将在井水里镇着的野山茶提溜出来,这茶味道虽然苦涩,但是井水一镇,很是提神解渴,李秀儿舍不得让他下地,自个儿也不能没心没肺的,端个茶送个水的也是应该的。
带上一顶破凉帽,郭小四哼着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小曲儿就给嫂子李秀儿送水去了。
他家的地离家倒是不远,村头拐个弯儿就到了,只是这大热的天儿,人家都是起早贪黑趁着凉快的时候干点儿,可李秀儿不成,没个壮劳力,活儿多啊!
郭小四心里有些自责,脚下不免就加快了许多,拐过了那道田坎儿,远远的却传来男人说话的声音。
郭小四不免有些奇怪,这个点儿村子里的男人多半在睡觉纳凉,谁还这么勤快?
“王全,你快走!
我还要干活儿呢!”
走的近了,郭小四就听到了李秀儿的声音。
王全?郭小四一怔,这个无赖汉怎么跑自家地里来了?
说王全是个无赖汉子,还真没有冤枉他,大四十的人了,整天东游西荡的不务正业,村里村外这偷鸡摸狗的事儿多半就是他干的,反正没钱了就顺手牵羊,也不计较多少,村民们也拿他没办法,就那三瓜俩枣儿的,报警吧够不上,要收拾他吧,他就顺势一躺讹上你,村长支书的看到他都头疼。
这时节地里可没啥能入口的东西,闹不明白这家伙跑这里来干什么,郭小四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王全那破锣般的声音也传进了耳朵。
“大妹子,我可是为你好,你瞧瞧你,这大热的天儿还在地里折腾,要是晒出个好歹来,大哥我也心疼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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