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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两人的被子当褥子铺了一条,把另一条平展展折叠了放在草铺上,两只枕头放在地铺一头,一副“白天吃的一锅饭黑间睡的一个枕头”
的样子。
其他年轻的和不年轻的女人也都合起铺来,忙着整治铺位。
范巧巧不与别的女人合铺,一个人忙碌地整治自己的地铺,她虽是三户庄三个美人之一却显得孤零零的,让人心中隐约着同情与怜悯。
何樱桃羞怯怯地说:“柳哥,喝汤还早咧,咱到老黄河里去看看景致吧。”
柳叶儿说:“走!”
她们出了窝铺门,刚走了几步柳叶儿说:“把巧巧也叫上吧?”
何樱桃立即反对:“不叫她个骚娘们!”
柳叶儿知道她们两个不和,也没再坚持要叫范巧巧。
何樱桃和范巧巧自那次赤身裸体在街上打作一团之后,就再也不搭腔了,自然也就没有再接仗。
前几天不知因为什么两人吵起来,却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各自采取的是口水战术,不过那詈骂也是够水平的,她们互骂:“撕你的嘴撕你的嘴!”
正在口水之战最炽的时候,一位卖豆油的来串乡。
这位卖豆油的是个大舌头,说话吐词老是转音,他一进三户庄就大声吆喝起来:“都有(豆油)!”
范巧巧和何樱桃一听,两人一齐大觉大悟:人家卖豆油的吆喝的确实是实话,自己要撕对方的那东西自己也有,实实在在是“都有”
,于是乎两人咯噔都住了嘴,一场詈骂大战就此烟消云散。
三户庄观战的人们都对那位卖豆油的生意人伸出了大拇指夸他做了一件好事。
卖豆油的莫名其妙一头雾水,仍旧一路吆喝着“都有”
穿行于村街之中。
天下苍生 第六章(8)
柳叶儿和何樱桃手扯手向黄河故道走去。
柳叶儿说:“自打剥棒子那会儿在你家住了一夜,俺就天天想你。”
何樱桃羞红了脸,说:“柳哥,俺也是。”
晚霞满天的时候她们来到了黄河故道。
一百四十九年前黄河还在这里声势浩大的流着,一八五五年八月十六日黄河在河南省兰考铜瓦厢决口再次调头北去,结束了它夺淮入海的七百年历史。
一个半世纪过去了,当地人改不了旧时称呼依然叫它黄河,只是在“黄河”
之前加一“老”
字变成“老黄河”
,言语中透着虔诚和敬畏。
“黄河故道”
、“故黄河”
那是书上报上及有文化的人对它的称呼。
沧海桑田,当年巨浪拍天的黄河已经干涸了,只有在最深处才残存着一洼洼浅水,整个河道完全被芦荻和蒲草所占据。
不过在夕阳的照射下,一眼望不到边的芦荻缨子在秋风中浪涛滚滚,再现着黄河往日的雄浑和壮阔,可那似水的东西已经不是水了,只是徒具水的外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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