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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樵捧着书,满脑子的“妖姬”
,忽然觉得不对——我怎么能走神呢?
往下一看,这群学生又开始挤眉弄眼了。
袁樵今年十六,弘文馆的学生里有一大半年纪比他还要大些。
这些人里,贵戚多、子弟多,什么样的人都有,有用心读书的,也有不着四六的。
其中顶不着调的一个叫严中和,出身也是足够的——他是桓琚母族的子弟。
桓琚的母亲在他登基前就死了,是以后宫没有皇太后,但这并不妨碍桓琚对严家多加关照。
严家比梁家也更像样一些,只是家里人口多了、条件好了,难免养出一、两个不大着调的货。
严中和比桓琚矮一辈儿,是桓琚表哥的儿子,从小娇生惯养,大奸大恶没有,纨绔子弟的习气不少。
“妖姬”
就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说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说的是谁。
可是袁樵知道,罚的就是他!
别人都是陪绑。
严中和又是这些人里最不爱读书、最坐不住的一个人,别人或多或少在抄,他像坐在弹簧上,东摇西晃还前后打摆。
袁樵想了想,说:“那你再多抄一遍吧。”
严中和比袁樵还大两岁,平常就有点爱逗这个“小先生”
,“小先生”
这个称呼,都是他先叫起来的。
袁樵初时听“小先生”
三个字,心里还挺亲切,对他也略好些,虽然袁樵一张冷脸,不大看得出来。
现在听说再要罚一遍,严中和不干了:“什么?什么?小先生,太狠了会娶不到新娘子的!”
同学一齐哄笑。
这些同学里,宗室也有、外戚也有、宰相的孙子尚书的儿子都有,谁也不怵谁,互相取笑起来都挺放得开。
袁樵冷着脸说:“将你放到弘文馆来读书,已是很宽松了!”
严中和开始耍赖,耍到一半,学士进来,他还接着赖。
弘文馆学士既没有固定的人数,也不固定教授的内容,主职也不是教学生,所以袁樵说很宽松。
今天来的这位学士姓陆,擅书法,主职却是工部尚书——刚好是东宫左谕德陆文的堂兄。
进门看到这样,一问缘由,袁樵道:“他背艳诗。”
陆尚书是个古板的人,听了便说:“罚得好!”
严中和人非大恶,却不大讨陆尚书的喜欢。
严中和他爹严礼和陆尚书以前在太学当过同学,陆尚书代同学恨铁不成钢。
将严中和提起来斥道:“你那一笔烂字,就该多写多练!
袁郎做得对!
你给我抄书!”
通讲六经这种事,严礼都不敢巴望着儿子去干了,陆尚书也就只要求这位“世侄”
,能把狗爬字练得像人爪写的。
严中和唉声叹气,抓着根笔,很不开心。
他爹不大打他,陆世伯就不一样了,手板一顿敲,摇骰子都摇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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