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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刹那间,杨云骢又惊又怒。
他惊恐的并不是自己生命的危险,而是关心同行的哈萨克人。
他自信以他精妙的剑术,闯出这一百几十人的包围,尚非难事。
何况他几年来出生入死,早已把生命置于度外了。
可是他却不能不为同行的伙伴担心,他们都是哈萨克族最优秀的青年,敌众我寡,若然折损在这一望无际的大沙漠中,那可比损失一百个羊群还惨重。
他惊恐,他更愤怒,他愤怒的是自己师弟楚昭南,年纪轻轻,正是有为之年,心灵却像腐烂的苹果,他居然变节投降,给敌人作带路,要把自己的鲜血染红他的顶子。
然而这也只是一刹那间之事,惊恐与愤怒的情绪,像电光石火般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
时间不容许他思想,敌人的兵刃已经劈刺来了。
就在这刹那间,他大吼一声,一柄短剑蓦然出手,“迎风扫尘”
,展出天山剑法中的精妙招数,四面一荡,登时有几个敌人的兵刃,给扫出了手。
杨云骢猛如怒狮,一口短剑,精芒电闪,在敌人的包围圈子里左冲右突,不一会就碰着了自己的师弟楚昭南。
楚昭南叫道:“师兄,你过我们这边来吧,何苦去帮那些哈萨克人?”
杨云骢一剑劈去,喝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师弟!”
楚昭南连退三步,说道:“天命已定,满清已在北京坐稳龙廷,中原百万明军全部瓦解,回疆叛乱,也快敉平。
你带着几个人,奔驰大漠,又成得了什么事?”
杨云骢咬着牙齿,刷!
刷!
刷!
连刺三剑,骂道:“无耻之徒,为虎作伥!”
一剑紧似一剑,把楚昭南杀得手忙脚乱。
楚昭南在拼命招架中,忽地一声长啸,在旁助战的清兵,像退潮般两边分下。
杨云骢正在奇怪,只见一个满洲军官,策马上来,离开他们还有七八丈的光景,蓦然在马背上腾空掠起,手持着一把奇形怪状的短兵器,当头插下就像苍鹰一般。
杨云骢大怒,双足一顿,也平地拔起,短剑“举火燎天”
,往那人的兵刃上一搭一撩,只听得当的一声,那人的兵刃,已给震出了手。
就在此际,杨云骢身子悬空,猛觉一股寒风,直射上来,他顾不了伤害敌人,以绝顶轻功“细胸巧翻云”
之技,倒纵出去,轻飘飘落在地上。
回头一看,只见楚昭南也刚落在地上,横剑四顾。
刚才乘虚进袭,救出那家伙的正是自己的师弟。
杨云骢目闪精光,重凝浩气,短剑倏翻,要和两个人打在一起。
那满洲军官名叫纽祜卢,乃是长白山派风雷剑齐真君的门下,手使一把丧门锉,能当五行剑使,又可作点穴镢用,在八旗兵中,武功数一数二,满清的宗室年青的将领多铎,论起辈分,还是他的师侄。
他自入关以来,罕逢敌人,最近才给调到新疆,帮助伊犁将军纳兰秀吉,平定回部。
他也是因自恃过甚,不知杨云骢天山剑法的神妙,所以一见面就凌空下击,想显一手给楚昭南看,哪料轻功纵跃之术,正是杨云骢所长,方一交锋,就几乎死在杨云骢剑下。
他不由得气焰全消,骄气尽敛,执起“丧门锉”
,打点精神,施展平生所学,再和杨云骢缠斗。
这样一来,杨云骢倒不容易得手了。
纽祜卢的丧门锉,飘来晃去,时而当刀剑劈下,时而当判官笔指来,所指的全是人身三十六道大穴。
更加上精通天山剑法的楚昭南,一面在旁牵制,一口长剑,紧紧跟定杨云骢;一面随时提醒纽祜卢,叫他如何应付,就好像教练一般。
楚昭南的功力虽浅,远不如杨云骢,但因他熟悉本门剑法,做教练指挥纽祜卢协同作战,却是甚为不错。
两人这一配合缠斗,倒把杨云骢绊得很紧,不让他脱出身来,援救其他的哈萨克人。
这时大漠上已陷于混战之中,杨云骢只听得伊士达和麦盖提两个哈萨克勇士呼喊叱咤之声,敢情已是打得十分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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