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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心失手。
这个人,能和她在屋顶上打半宿,从屋檐攀到屋脊可以无声无息,行走在高墙之上也没见过崴到脚。
现在他说,他不小心打翻了茶杯。
泠琅不怎么信,但江琮毕竟有“木棍子都握不住”
的前科,并且的确解了她当下窘境,所以她并不提出质疑。
“哎呀,怎得这般不当心?”
她忙挽了袖子,避过案上茶水,“夫君没被烫着罢?”
江琮拿出一方绢帕:“这水不烫——我是不是扰了你们说话?”
泠琅接过绢帕,细细擦拭桌案:“不碍事。”
江琮轻声叹气:“这两天山上多有阴雨,我今晨起身后头晕脑乏,如今坐了这么久,更是吃力了。”
泠琅啊了一声:“这般不适,怎么不同我说?”
心里却想,你何时头晕脑乏?早上不是还在屋里练了一刻钟剑吗?
江琮看着她,语气温柔:“夫人想来观看比剑,我岂能因自己扰了这番兴致,更何况——”
他扫了她身后的苏沉鹤一眼,从容客气道:“苏公子乃夫人旧友,多时未见,是该好生叙话。”
苏沉鹤一怔,随即抱拳:“江公子有心,这山上一旦下雨,确实十分麻烦。”
他话语略微停顿,有些迟疑:“在下观公子面色的确有几分苍白,山雨最是寒凉不过,若不小心酿成风寒,就得不偿失了,不如……”
正好江琮抬手,十分虚弱地咳了几声,好像正好印证了苏沉鹤所说。
泠琅也抬眼看江琮所谓苍白面色,这不跟平时没什么差别嘛?
她笑着拉过江琮的手,也擦去他指上茶水:“我夫君他从前生过一场大病,面色向来如此,并不是突然这般的……”
江琮微笑低声:“夫人,那是擦过桌案的帕子。”
泠琅假装没听到。
苏沉鹤皱了皱眉,十分道:“三伏天正是一年养生健体之紧要时候,眼下将将入伏,若在这关头生了病,极易在秋冬体虚乏弱。”
他语气诚恳而关切:“既然江公子身体本来就不算康健,那更该好生休养才是,这雨不知何时才能停歇,不若你们先回去。”
泠琅已经放下巾帕,她惊讶道:“这,还有一半比赛没看呢——”
苏沉鹤坦然道:“我之前仔细听了抽签安排,有看头的几乎全在前半场,剩下的已经没什么意思了。”
江琮却说:“难得来见识这般盛会,现在就走了未免可惜。
夫人留在此地,我一人回去便可……咳咳……”
泠琅从未见过他如此做作,当下也只能将贤妻做派进行到底,忙上手拍抚,柔声道:“一人回去?真的可以么,我叫九夏来送送你——”
江琮捉住她的手:“夫人还是这般关心我。”
泠琅心中一阵发麻,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苏沉鹤倒是起身抱拳,朗声笑道:“我那边还有事,先过去了,二位慢聊。”
说着,少年利落转身,足下一点,便如雨燕一般斜掠而出,身影转瞬消失在茫茫水雾之中。
泠琅遥望他离开的方向,一时还未反应过来。
江琮慢条斯理放开她的手:“人都走了,还看什么?”
泠琅却反手揪住他衣领,咬牙质问:“你方才惺惺作态地干甚?”
江琮仍是笑:“我怎么惺惺作态?主动说回去,留你们两个慢慢说话还不好?他自己不领我的情。”
泠琅攥得更紧了一些,她的呼吸打在他下巴上:“得了吧,你比那戏台上的反角还做作,别以为我瞧不出——”
江琮垂着眼和她对视,声音忽然有些低:“瞧不出什么?”
“瞧不出你根本没什么病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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