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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贝点点头,是的,爸爸给了她一半的命,才是爸爸留下的有让他惦记的东西。
庞贝有了喻幸的陪伴,心里惦记着多多,新的小家庭,渐渐将她从原来的家庭里剥离出来,对父亲的思念还在,但思念已经不像以前那么折磨她。
现在的她也不会沉浸在自责的情绪里。
喻幸正视着庞中林,鞠一躬,很郑重地喊了一声:“爸爸。”
庞贝牵上了的手,喻幸紧紧地回握住她,无声地承诺着:您的嘱托会做到,会一直好好照顾她。
两人略站了一会儿,就挽手离开墓地。
淅淅沥沥下起小雨,喻幸撑开黑色大伞,打在庞贝头顶。
在离开的路上,裴清枚和她的丈夫汪之林一起过来了。
墓地道路窄,四人相对,两方人纷纷立住。
裴清枚也戴了墨镜,汪之林给她打着伞,小心翼翼的,不舍得打湿她的驼绒外套和围巾。
裴清枚手上带着蕾丝手套,整个人从头到脚的打扮,虽然色调沉闷,却精致依旧。
她望着庞贝欲言又止,半晌才问:“贝贝,来了啊。”
庞贝“嗯”
了一声,喻幸出于礼貌喊道:“阿姨。”
裴清枚心里不高兴,但庞贝不认她,喻幸喊她什么,也没有区别,她看着庞贝哽咽着问:“能和说几句话吗?”
庞贝转了上半身,朝庞中林的墓地看一眼,跟裴清枚说:“不是要和爸爸说话吗。”
裴清枚有些急切:“也想和说说话。”
庞贝大概能猜到裴清枚要说什么,她是不喜欢听的,但是她又非常讨厌裴清枚活在自我感动里。
或许人总是容易心疼死了的那一个。
她就是心疼她的爸爸更多。
喻幸把伞交给庞贝,低低一声:“去吧。”
喻幸从伞里出去,汪之林要帮他打伞,侧身躲过去,很礼貌又冷淡地说:“不用,谢谢您。”
汪之林微微一笑,收回伞,也示意裴清枚过去。
庞贝打着伞,裴清枚跟上,钻进她的伞里,一手拿花,一手挽住她。
伞下空间狭小,庞贝是躲不开的,也懒得跟裴清枚拉扯,干脆就由着她。
走到墓地前,裴清枚给庞中林献花,弯腰的时候,她哑声说道:“中林,对不起啊……”
她拿帕子去擦眼泪。
庞贝面无表情地看着裴清枚的行为,没有一丝触动。
裴清枚哭完了,抬头看着庞贝,庞贝个子高,穿了点带跟的鞋子,她现在都需要仰望她了。
庞贝见裴清枚献完花,问她:“走了?”
裴清枚点点头,边走边走说:“今年怎么想到来看爸爸了?”
庞贝单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冷风吹过,衣角浮起来,像开了一朵黑色的花。
“回来了,当然要看看爸。
每年都来?”
“没有,今年才来。
前两年……不敢来的。”
“以后你要来就自己来,别把丈夫带过来。
爸不会想看到的。”
“好好,以后不带他。”
沉默了一会儿,裴清枚赔笑开口:“贝贝呀,看对你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