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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容点了点头,便也说了实话:
“要见父亲,也只得到前院去,或是等到父亲到后院来说这事的时候。
可我一个后宅女儿,去到前院若再碰了旁人,脸面丢的更大,父亲的恼怒也愈盛。
如此,也就只能等父亲来后院的时候了,我既养活在西跨院,怕是父亲总要到苏姨娘那里去,可梅夫人未必不防着,等到筵席散了我再想出这院子,也就难了。”
说着,也不等两人再说什么,又对着两人道:
“莲子等会就躺到我床上去,秋月若是回来了,莲心你便告诉她,我觉着乏了,要睡一会,别扰了我。”
两人急急应了,木容又换了自己惯常穿着的衣裳,出了门去也就好像个二等丫鬟似的,先是隔窗一看,赵妈妈和酒儿大约出去了,院子里静悄悄的,她便低了头往外走,径直出了院子,就往前面苏姨娘的住处去了。
苏姨娘喜欢梅花,院子外面种了好一片梅林,眼下临近晌午,各院的人都在自己院子里忙着主子的饭食,院子里倒也清净,木容一行便直到了梅林,一闪身便隐了进去。
她也不能先见苏姨娘,苏姨娘和梅夫人相斗是两人的事,她却未必肯帮她,毕竟手里也握着许多周茹的陪嫁,多少还是忌讳着木容。
只是这一等,却一直等到了夜间掌灯时分,木容等的腹饥口渴两眼昏花的时,才从梅林枝叶的缝隙里,影影绰绰的见着了光。
她悄眼去看,是几个婆子打着灯引了路,来的,正是木成文。
可也不止是木成文,就见木成文旁侧上,还跟着梅夫人。
木成文面色冷沉,眼底却烧着一团火,一身儒雅气度,虽已年过四十,可那好相貌却丝毫未因年岁而磋磨,反倒愈发的沉稳如玉,木成文这相貌,木宁倒是十足十的继承了。
眼看着众人走近,木容往里又避了避,免得让人瞧见她,直等着人都进去完了,这才侧着耳朵听着院墙里的动静。
苏姨娘院子并不十分的大,木容就听着一阵脚步声,随即就听了苏姨娘迎到院中软糯嗓音惑然请安:
“给老爷夫人请安,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个时候老爷夫人一齐到这里来了?”
木成文未曾开口,梅夫人也没出声,却是鸾姑笑着说了话:
“给苏姨娘请安,花园子里今日赏菊宴,也不过将将把客送走,本也没什么,只是其中出了些小事故,夫人不敢擅专,便请示了老爷,故而老爷夫人此刻也就来了姨娘这里,也是有话想要问一问。”
苏姨娘听了这话笑了笑,回过头去却不看梅夫人,只对着木成文道:
“原来如此,既是有事,那便问吧。”
眼底柔和,这一眼看去,木成文竟是约略减了两分气,梅夫人一瞧如此,心下便生了恼怒:
“你有心给二丫头说一门好亲事,也总该提前和我知会一声,我心里有数自然也知道该怎么安排,你瞧哪家府上儿女亲事是妾侍操持?哪一家不要当家夫人出面?况且二丫头终究唤我一声母亲,我莫非看不得她有好去处?合该今日里孟小侯夫人忽然一提要见我们家的姑娘们,也令我手足无措,到底匆忙着把这边三个姑娘给叫了去,可你既是心里有数早给二丫头做了打扮,也该顾着这院子里也并不是二丫头一个,总都要出去见人的,还好五丫头有吴姨娘帮衬,可怎么就让四丫头那般模样去到人前?没得丢了脸面任人奚落,孟小侯夫人好一顿恼怒,到底不欢而散,莫非对二丫头就好?”
梅夫人接连说了这一大晌,把苏姨娘说的渐露了惊色,木成文的面色也就愈发难看了,本消了几分的气,眼下反倒愈盛了起来。
可苏姨娘此时竟是一句也不辩解,紧蹙了双眉咬住了嘴唇。
木容隐约听着里面动静,觉着眼下时候也差不多了,这才从梅林里出来,抚了抚褶皱衣角,迈步便往院子里进,于是里面正因着苏姨娘不言语,梅夫人正待再烧一把火的时候,却听着门口传来一阵响动。
回头去看,竟是木容一身简陋越过一众丫鬟婆子走了进来,而这些个人谁也没曾料想木容竟敢如此前来,一时愣怔竟忘了阻拦。
木成文眼见梅夫人和苏姨娘面色均是约略一变,便也回头去看,只见那小女子瘦弱娇小,一身困顿,却仰头挺胸直视而来,丝毫没有退避,她上前几步走到近前,双膝一顿跪在了地上,眼底蕴着泪光却又倔强忍着,她一字一字道:
“容儿,来认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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