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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霖皱起眉。
“不。”
真佛的灰眸又闭了起来,他探下身,在明珠摇晃中,残忍地说,“我说,我是你父亲啊。”
净霖骤然面无血色。
真佛屈指虚描着净霖的眉眼,快意道:“你本就是神诞之子,是欲念而合的孩子。
你与你的母亲长得这般相似,她屡次避过你,你竟毫无察觉。
乖净霖,你天生是为父的剑。
你生长至今,我功不可没。
吾儿吾儿,你们兄弟众人,我便只爱重你啊。”
净霖猛地挣扎起来,梵文幽亮,这空荡荡的大殿间只有两个人的对峙。
净霖觉得血液凉透,他在片刻中头脑一片空白,忽然垂首呛出血。
“我曾布衣化斋至京都。”
真佛冷冷地收回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净霖,“时正四月芳菲天,江面平舟载红袖。
你母亲赤足拎花枝,诱我坠入软红尘。
于是便有了你,她神躯尊贵,本不该承着俗物,可笑她又割舍不下,一意孤行生下你。
她生了你,便知你的不同,天地劫难都源于你。”
净霖额头抵着光滑的地板,他哑声:“胡言乱语!”
“你心中怀剑,是孤寂命啊。”
真佛抬脚碾下净霖的肩,寒声说,“你掌中那慈悲莲,便是为父给的东西。
你生于世间,便是无时无刻不再提醒我坠入欲望的罪行。
欲念乱心,阻我大业的人果真是你。
你天生便要杀父!
枉费我那般爱重,悉心栽培,你竟毫不感恩!”
真佛忽地踩下净霖的肩胛骨,使得净霖头叩于脚下。
他黑眸间既放纵恣意,又狡诈晦涩。
“你该死啊。
你该死!”
净霖额撞于地,他背部顶着巨力,连双膝都在颤抖。
“你知道自己如何活下来的吗?”
真佛俯首,阴森地说,“佛珠两只定情物,你吃了它,这是我赏的命!
你本该死干净,可她偏要渡你一回——她不仅渡了你,她还渡了那条龙。
为着你,她便要与我反目为仇,她将那佛珠换成了命。
这女人何其该死!
我才该是她的天。
她那般诱惑了我,却又这样背叛了我。
你说,这难道不是你的错?”
净霖背部剧痛,他额间被撞破了口,在地上蹭出凌乱的鲜红。
他似是已然乱了心,竟然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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