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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旧金山人常年只穿长裤,而她穿了黑色波点的白短裙。
她说我父母都在密歇根。
淮真又说,“我看过《金山时报》。
他们几次控告销售中药是欺诈行为。”
波利回过头来,“我看过许多书以及发表论文,都说中医没有理论依据。”
淮真说,“你也说了,书上只说没有理论依据,但没有证据证明它是fake,不是吗?”
“这关系病人的性命,没有证明正确性之前,不应该草率使用。”
淮真当然不笃信中医,她觉得必然有其糟粕,但不失为西医无法提供解决方案的另一种选择。
淮真说:“书只提供观点,不提供真相;医生提供解决方案,而不是解决办法。
盲目批判或是追捧,是不是都不太恰当?”
波利问,“能否让我询问你几个问题?”
淮真说,“抱歉,我没法替代惠医生回答你任何问题。”
波利斥了一美金购买唐人街观光票券进来,结果空手而返,显然有些沮丧。
淮真劝她:“无论如何,下次写新闻稿时,希望你能手下留情。”
送客离开后,淮真决定好好将惠大夫的诊疗记录整理整理,装订成册,说不定哪天真的用得着。
早些年的诊疗记录都用小楷写在宣纸上,在药柜最角落束之高阁。
淮真抬了一只小脚凳,艰难够到那三米高屋顶上巴掌大的小抽屉,一个转身,便看见问诊椅上坐着个人,正优哉游哉观赏她表演踩高跷。
淮真吓了一跳,抱着抽屉,险些一脚踩空。
她尤未忘记上周末留下的风流债,战战兢兢:“你……什么时候来的?”
“五分钟前我在你家门外询问你是否在家,但你父亲拒绝让我进去。
并通知我:二十一岁以前拒绝你带恋人回家。”
“二十……”
淮真被二十一这数字震住了。
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抓错了重点。
从凳上下来,又有点不敢过去,隔了老远,小心翼翼问道,“有什么事吗?”
他支着脑袋,指头动了动,微笑,“Yeah……”
淮真被他这声yeah,搞得有些瘆得慌。
阿福这道门禁横空隔出一片安全区域来。
她觉得她应该立刻跑,百米冲刺,从诊所跑回家将门反锁起来,即便市警察来了,也没权利擅闯民宅,将守法公民的大门撬开。
但是她观察了一下逃跑路线,发现逃跑这件事似乎根本不能实现:因为西泽就坐在门口。
此刻她脑海里两个小小人在狂跳。
一个在理直气壮的说,列昂尼德和埃里希都能代表东德和苏联在柏林墙世纪之吻了,我代表唐人街华人同胞对美国联邦致以问候,亲一口以示友好,有问题吗?又没有亲嘴!
我这么点个子,为了干这件事,就差没跳起来了,多不容易!
难不成你要算我袭警吗?
另一个小小人却在说,你看看别人,深色上衣,白色及膝短裤,下头长长一截小腿,多清爽!
再看看你,季淮真,你他妈怎么又没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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