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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
一个琉璃盏摔到光洁的地面上,裂成碎片。
“哐当!”
又一个双肩白玉瓷瓶儿被狠狠掷出。
宫人们有的跪在地上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两个贴身侍女苦苦哀求,“良媛,别砸了,”
“仔细外面听见。”
史靖苿站在阁案处,玫红色缠枝海棠云绣罗衫下的饱满胸脯剧烈起伏着,怒气让这个明艳的美人一张俏脸胀得粉红,鼻翼那里渗出汗意。
她站了站,仍不过瘾,顺手又抄起一物,侍女落霞惊呼,“良媛,使不得,那是您最爱的笔洗……”
史靖苿定睛一看,可不是,这一樽黄玉雕鱼笔洗是自家带来的,用了已经七八个年头了,可是脑中突然闪过太后冷淡训斥的脸孔,“啪!”
重重地将笔洗摔出,那物虽结实,也立时被磕了个角儿。
“良媛,宋良媛来了。”
一个小宫女匆匆进来小声道,退到一边。
侍女们忙将地下碎片收拾起来,就听见一个娇柔的声音道,“哟,姐姐这是怎么了?”
宋仙儿停在门口,一手掩在心上,仿佛很吃惊的样子。
史靖苿厌恶她这娇致样子,用绢子按了按鼻子,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没什么,失手砸了个盘子。”
宋仙儿款款地走过来,攀着她胳膊道,“好姐姐,快别伤心了,太后还是疼你的,只是也架不住人家毕竟在她老人家那里呆过三年。”
史靖苿不说话,那宋仙儿叹一口气又道,“想一想也真是的。
那会子击鞠大赛之后,皇上他有多爱重姐姐,可真让人羡慕呢!
可偏偏那人就病了……哎,你说她怎么就病的这般巧呢,哎!”
史靖苿银牙紧咬。
明知道对方在说着风凉话,甚至是刻意挑拨,但仍抵不住心中汹汹烈火,因那句句话都说到她的心坎里。
击鞠之后皇帝的宠爱,人前人后的得意,风头一时无两,若不是那姓盛的贱奴刻意生病,以怜邀宠,生生抢走了皇帝的宠爱,自己又怎会如今寂寥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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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漏在小厅的边角处发出一滴、一滴计时的声响,浅红色织金细纱帘外,一只雪白的手臂搁在玉色锦缎上,邱太医细细问诊,良久道,“才人,”
“嗯,”
初初在帘子内,娇美的身影影影绰绰地透过纱帘可以看到,几日前的那一夜荒唐,伤口复绽,又发烧,皇帝索性不许她下榻,每日只躺着静养。
初初一手拿冰袋捂着额头,一面听邱太医低声道,“才人的烧基本已退了。
……这一次受伤又发热,若是还想着之前那样,便正是时候。”
初初将冰袋放下,坐起身,美人儿那莹白如玉的肩头隔着轻纱依稀可见,邱太医不敢多看,听见里面娇嫩低哑略带着激动的声音道,“先生是说……”
“才人,嘘,嘘!”
宫人们站的不远,情急之下邱太医抓住了初初的手,然后马上火烫般的要放开。
没想到那只小手轻轻握住了他的,“谢谢,谢谢您,邱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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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太医临走的时候留下一张字条,里面细细的说明了他将使用的方法,和需要她配合注意的事项。
如果事情顺利,最迟到今年秋末冬初,就可以因病离开大元宫,到外面休养了。
初初一字一字将字条上的所有字符都默记到心里,然后不留痕迹地将它销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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