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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山僧说:“到底明白还是不明白!”
“明白明白。”
东君说,“纵然他对答如流,真假难辨,却也有奇怪之处。
不论他该是谁,都不应是这般虚弱。
你见他屡次涉险,皆靠那条鱼所救,真是奇怪,他若是净霖,必得入大成之境方能死里逃生,既然是大成之境,又岂会被你我追赶,我就是露了原形也未必打得过。
不过他举止轻挑,不露真容,刻意冒充也是有的。
只不过。”
“只不过?”
东君说:“他叫哥哥还怪好听的。”
“闲话休提!
眼下如何。”
醉山僧看向山神,“杀不得除不掉,难道便留他在此?”
“你不是嚷着要捉他回去吗?我正想看看你如何捉。”
东君说,“此地群山皆是他的本体,你须得把它们都扛去追魂狱方算‘捉住’。”
纵然是醉山僧,也做不到扛山登天。
“我念他慈心为儿,也算除魔,便替他讨个宽恕。
但若放纵于此,疏而不管,日后怕也会再生事端。
如此,便不如就渡他一渡。”
东君说道。
“你要渡他成神?”
醉山僧愕然,“休说笑话!
你我须得先禀报九天,由君上……”
东君随意道:“我回头再给他说便是了,区区一个掌职之神,不打紧。”
醉山僧似有踌躇,他忍耐片刻,凑近东君耳边,小声道:“你若先斩后奏,君上必然不会高兴。”
东君亦小声说:“你见他何时高兴过?没事,自家兄弟。”
醉山僧见东君坚持,终不再谈。
只是他被绕了两圈,便忘记问被山神吞纳的两人如何处理。
待回头想起来,既找不到东君的影子,也丢了净霖二人的踪迹。
东君笑嘻嘻地哄得他晕头转向,拍过苍霁的一只手却始终背在身后。
醉山僧不知,他那只手露了半截白骨,竟是被烫融掉了皮肉。
净霖扶地缓神,侧旁的苍霁已经缩成一团,变作衔尾锦鲤。
他一口吞了太多,又遭逢东君凶相威压,致使体形难撑,需要变回原形缓慢消融。
净霖倒于一旁,听闻根|茎涌没泥土的声音,觉察他们渐陷于根|茎与泥交错封闭之中,不仅越陷越深,而且越陷越黑。
净霖身沉臂轻,他环住苍霁,双臂之间如撑水泊。
锦鲤滑身其中,再不动弹,净霖便抱着一汪水昏睡过去。
山神的根|藤滴答水珠,净霖只觉得自己似也成了条鱼,陷于温水之中。
他越泡越昏沉,耳边犹自回荡着东君那一句。
“众位兄弟间,独他最不讨喜。”
苍霁被铜铃晃至昏吐,伏案时见白袍银冠的少年郎负剑经过,他正胃中打鼓,却仍觉得此子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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