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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与平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湖面上结起了厚薄不一的冰层,午饭后,明兰穿的胖嘟嘟冬衣的蹲在池边,隔着半透明的冰看着悠游自在的肥鱼,好生羡慕了一番后,提着个空鱼篓回了寿安堂;叫老嘲笑了一番,明兰也不生气,手脚并用的爬上炕,挨着老贴在炕头取暖。
“大冬天钓什么鱼,找挨冻呢!”
老眯着眼训道。
明兰也眯着眼,懒洋洋道:“大嫂没胃口,说想吃我上回做的葱煸酸辣鱼鲞……可后来我想想,冬鱼性寒,尤其是池鱼,草**冰,别反吃坏了。”
老拿自己的手捂着明兰冰冷的小手,悠悠然道:“酸儿辣女,也不知柏哥儿媳妇这胎生个哥儿姐儿?”
明兰捏着小拳头揉了揉眼睛,好像有些困了,含糊道:“大哥哥说想要个闺女,能凑成个‘好’字,大嫂没说话,但我晓得她还想要儿。”
一个嫡是不够的,两个才算保险。
老轻轻的笑着:“你大嫂是个有福气的,男女都无妨。”
祖孙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一老一小都被暖洋洋的炕头烤的昏昏欲睡之时,忽然外头传来一声尖利的叫声,明兰陡然惊醒了,老也睁开眼睛瞧着门口的锦帘处,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孩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一下扑在炕前,大声哭号起来:“老,救命呀!”
“小喜鹃儿,怎么了?”
明兰奇道,这女孩是如兰身边的等丫头。
小喜鹃披散着头发,脸上的脂粉都糊了,满脸都是惧色:“老,六姑娘,快去救救喜鹊姐姐吧,要把她活活打死!
还有我们姑娘,老爷要找白绫来勒死她!
大奶奶也不敢劝,只偷偷把我放出来找您!”
一边哭着诉说,一边连连磕头。
“这是怎么回事!”
老一下坐直了身,厉声质问,“她们不是去进香了么?!”
明兰怕老起身快会头晕,连忙伸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顺气。
今日一早,大宏寺给一尊新佛像开光,因王氏平日里捐香油钱十分丰厚,老方丈便也送了份帖来,王氏便带着如兰前去进香祈福,顺便求支姻缘签。
老连连追问发生了何事,偏小喜鹃没有跟着去,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哭着求了好久却也说不清楚个所以然,老想着要去看看,明兰赶紧叫翠屏来打点衣裳。
明兰本想跟着去,却被老留下了,房妈妈好言安慰道:“你五姐犯了错,老爷要责罚,老这一去定要有些言语冲突,你做闺女的听了不好。”
明兰心里沉了沉,事情恐怕有些严重,涉及闺阁丑闻她便不好参与了,朝房妈妈点点头后,便安安稳稳的坐回到炕上,又觉得心痒难耐,便招手叫小桃去探探风声,自己捧着个青花玉瓷小手炉,拿了副细铜筷慢慢拨动里头的炭火,耐着性等着。
眼看着炉里的炭火被拨的几乎要烧起来了,小桃终于气喘吁吁的奔了回来,明兰弹簧一般的跳起来,放下手炉,一下抓住小桃的胳膊,连声问道:“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呀。”
小桃拿帕揩着头上的细汗,一副惊魂未定的样:“的正院围的死死的,我根本进不去,我便只在外头打听了下,只知道……”
她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颤着嘴唇道,“老爷这回真气急了,老去的时候,老爷已经拿白绫套上五姑娘的脖了!”
明兰大吃一惊,小桃收了收冷汗,继续道:“我偷着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到里头的妈妈们把喜鹊姐姐抬了出来,我的妈呀,一身的血,衣裳都浸透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气!
里头的动静我听不见,刘妈妈又带着婆们来赶人,我就回来了!”
明兰心头一跳一跳的,好像一根弦在那里拨动,她忽然抓住小桃的腕,沉声道:“你去找丹橘,带上些银钱,再翻翻咱们屋里有没有什么棒疮膏药,然后你们俩赶紧去找小喜鹊,要塞钱的塞些钱,要敷药的敷些,但求尽些力救她一场!”
小桃知道事情严重,立刻应声而去,明兰压抑着不安的心绪,又缓缓坐了回去,然后端起炕几上的茶碗慢慢嘎了一口。
小喜鹊是个好姑娘,明兰颇喜欢她平素的为人,对如兰忠心诚挚,常劝着哄着,待下宽和,常帮着瞒下小丫头们错处,明兰并不希望她就这样死了,或残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明兰手里的茶都冷了,冰冷的瓷器握在手里像个冰坨,明兰才放下了茶碗,瞧瞧外面的日头渐渐西斜,却依然没有动静,明兰渐渐有些泄气,足足等到天色渐黑,才听见外头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听见正堂帘的掀动声,明兰赶紧跑出去,只见海氏扶着老进来,房妈妈撑着老的身体,小心的把她放到暖榻上去,安托好让她侧侧靠着绒垫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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