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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佛珠本是我掌中物,有两颗曾坠入莲池,渗进了天地的慈悲之心。
她怀胎八月时,为保你们母子平安,我赠她一颗。
后来我身化九天,不想另一颗却被真佛丢给了你。
你死前吞下佛珠,成为再续因果的契机。
她便用剩下的一颗佛珠铸就了苍龙新生,可这岂是容易事,她为此修为半废,匿于京都沉睡不醒。”
九天君说到此处停顿少顷,想要笑,却不曾笑出来。
他沙哑地说,“傻女子,救你是慈母之心,救那条龙却是多此一举。
她屡次三番坏我大事,人间情爱能存几时?”
“你杀了她。”
净霖声如幽风,“你放出陶致,陶致一心报复,他已沦为邪魔,从山中之城再诞于人世。
陶致为得修为,让山中之城成为中渡之恶,却被树神阻挠倾覆。
他因此遁入京都,在没有退路、饥不择食的时候吞了沉睡的笙乐。”
“因果不空,这般说来苍龙也是凶手。”
九天君漠然地说,“北方群山为何出现?那皆是苍龙造的高墙啊。
它们坍塌百年之后变作了群山,苍龙没有吞完的邪气成了陶致诞生在那里的机缘。
你若恨我,也应该恨他。”
净霖锁链滑动,他抑制不住声音:“你养了清遥,本有救她的机会,却仍旧将她变作了血海。
你以血海之难成就九天威名,你让陶致沦为人间孽畜!
你利用黎嵘,让兄弟反目。
你到底把芸芸众生视为何物!”
“视为我脚底泥,视为我头顶云。”
九天君探出手掌,像净霖当年捉雾一般捉了把虚无缥缈的风,“这人世百转皆系因果,我不过是稍作推动罢了。
他们此生命数就该如此,怎能怪我?怎能怪我!”
殿中大风突起,九天君起身扬声。
“我是天下君父!
我不过是顺势而为。
我是欲,却不是恶。
你与苍龙姻缘相结,这岂是我的强迫?你怪不得别人。”
“善恶终有报。”
净霖眸中冰凉。
九天君黑眸轻蔑,面上却笑着说:“我已成天,不受因果戒律,善恶报应皆由我定。
你便等待会审,待你死后,我不会杀了苍龙——他现如今也不是龙。
一条苟且偷生的锦鲤,连被剐鳞抽筋的资格也没有。
你俩人相守也不过如此,一晌贪欢终成云影,我留着他的命,将他圈于你曾经待过的石棺中,一百年,一千年,他能记得你多久?所谓情爱转瞬即逝,他若是死,那必定是自尽。
可惜你们皆不入轮回,没有下一世。”
净霖被猛地拖向殿外,他望着九天君,那高座孤寂,只能站下一个人。
九天君再度闭起灰眸,对净霖合掌颔首。
净霖被押入石棺,这一次连眼睛也被蒙住,他浑身捆扎结实,听力和嗅觉全部封闭,唯剩额头蹭在墙壁时还能得到触感。
净霖挣不脱身,墙壁似乎坎坷不平,他压着那些血线,却熟悉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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