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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雪的尖叫几乎是在我的脑袋顶上炸开的,她显得比我还要惊慌,一把扯下背上的背包开始翻,嘴里不停念叨着:“消毒……止血……蛋清,蛋清有没有……蛋清在哪儿……”
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抓狂的样子,她背包里的东西几乎被她口朝下全倒了出来,呼呼啦啦的一大堆,我看到有剪刀,安全绳,安全扣,滑轮,电池,医药包,备用手电,别针,夜光镜……她的手颤抖得非常厉害,胡乱地在这堆东西里翻来翻去,连小母手指被剪刀豁开了一条口子都不知道,而且眼神儿也不怎么好使,明明那碗大的医药包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愣是三下四下的都给拨开了,让我严重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
我看她再这样找下去,我的血迟早会流干的,到时候就不麻烦纱布了,直接来条裹尸布就行了。
我强忍住巨痛,用另一只手从里面抽出医药包,刚提起药包的一个角,就被奎雪一把夺了过去,非常地粗暴,撕拉一声,那药包就被她活活从中间开膛了。
我简直立刻就呆住了,我的姥姥,这女人到底有几幅面孔啊?
就在这时,我的食指上突然感觉一凉,跟着一麻,我转头看过去,就见奎雪十分大手笔地把一整瓶止血药全倒了上去,瞬间就把指甲盖给淹没了,鲜血都被堵在药粉下面冒不出来,还真他娘的立竿见影。
我见她慌慌张张地又去拆针管,好像还真有蛋清,乖乖的,照她手抖得这个频率,这一针扎下去,我还不他娘的被扎成蜂窝煤了?想着,我立刻道:“这个就不用了……好像是……无毒蛇。”
奎雪手上一愣,跟着松了口气,嘴里直叫:“太好了……太好了……”
立刻又去抓纱布。
好在她包扎的技术还不错,一点都不疼,动作也比较干脆,如果不是手抖得这么厉害的话,怎么看,都像是个熟手。
纱布缠过最后一圈,奎雪在上面打了个活结,我看她迟迟没有松手,正想拿剪刀自己去剪后面多出来的布条,这时,突然几滴水啪嗒啪嗒滴在我的手背上,我抬头看了看,也没下雨啊,再一低头,就看见奎雪肿着一双跟兔子似的红眼睛,呆呆地看着我,然后突然扑了过来,一把抱住我,几乎没把我扑到地上。
我的心里立刻就咯噔了一下,条件反射地就想推开她。
说实话,跟这个女人一起经历了这么些事,她在我这里的信誉度几乎就是零,我实在是闹不明白她这一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是感激,那就不必了,因为本来她的这种处境就是由于我的恐惧和犹豫不决造成的,况且,我的这种体质,本来就是挡枪的最佳人选,我总不能看着一个姑娘去冒险吧?
可奇怪的是,当她抱住我的那一刻,我并没有立刻推开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两条胳膊就僵在半空中。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说讨厌也不讨厌,但喜欢还算不上,可隐隐又觉得有些熟悉……一方面,我的经验告诉我这个女人不可信,她是在是太狡猾,太多变了,我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可另一方面,在我的潜意识里却一点都不想防着她,不,是一点要防着她的潜意识都没有,所以,我才会一次又一次地中了她的招,真是快把我逼疯了。
奎雪的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放肆,可她什么话都没说,我就不好先张这个口,倒搞得跟我自作多情似的。
我们就这样僵持了差不多两分多钟,我就受不了了,因为她的眼泪几乎全落在我的后背上,我感到我的衣服已经很湿了,甚至有一小股水流都已经沿着我的脊梁骨滑到裤子里面去了,非常的痒。
我正想叫奎雪先起来,这时,眼前突然一亮,我抬头一看,我的天啊,前头屋里突然出现了几十盏灯火,立刻就把整间宅子照得敞亮亮的。
我们两个都是一惊,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看时,只见这宅子原来是分前后院的,前院就是我跟奎雪现在正站的地方,是一个大概十五六平米的露天的小院子,院子两端离墙差不多四十公分的地方,放着两口三人粗的大瓷缸,样式不错,青花瓷的,就是成色有些旧,看上去估计岁数比我还大,除此之外,院子四周没有任何的装饰或者植物。
再往里,是一条大概二十公分高的台阶,跟地板一样,铺的都是细长条的青石砖,给人的感觉有点像徽派,尤其是前院跟后院之间,也就是这条台阶的正上方,有一根木石混质的横梁,横梁两端各有一个手工非常复杂的根雕。
我看了看,好像雕的是一种花,但名字我叫不出来,有点像是菊花,可花瓣又比菊花的细,而且长。
我想了想,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说不是菊花,万一那根雕大师是个抽象派呢,就喜欢土洋结合,那这就是咱不懂艺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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