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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确实是他惯常喜欢穿的。
墨黑的领口衬得他侧脸以及露出来的一截脖颈极为素白,甚至近乎有些病态的白。
在他不笑也不胡闹的时候,那双漆黑的眼睛总是懒懒地半睁着,和衣裳同色的眼睫在眼尾压出一道线,搭着没有笑意的嘴角,极为好看,却又莫名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或许是那一晃而过的腰背皮肤过于苍白,又或许是薛闲无甚表情的侧脸过于冷淡,和当初在刘家院墙上嗤笑着看人的模样不太相同,玄悯着实看得愣了一下。
不过很快那孽障便又有了动作。
他漆黑的眸子一转,从眼角不冷不热地瞥了过来,看见水雾已经散尽。
便随手一拉衣襟,胡乱系了暗扣。
而后变戏法儿似的摸了一截黑色的细绳出来,咬在牙间,又抬手随意耙梳了一下头发,用黑绳绑了起来。
薛闲放下手的瞬间,给自己招了一道风,在身下一托。
他顺势一撑,又一翻身,墨黑衣摆云雾一样散开又收拢。
仅是一个眨眼的工夫,他便毫不客气地捞过来一把木椅,懒懒散散地坐在了椅子上。
人都瘫了半截,还不忘摆个装模作样的姿势,这是怎么一种心态?
玄悯:“……”
“这下总可以走了吧?”
薛闲曲着手指敲了敲木椅的扶手。
玄悯“嗯”
了一声,垂目扫量了他一眼,而后朝前走了一步,一副要朝他伸手的架势。
薛闲当即拍了把扶手,整个椅子在地面上拖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响,连人带椅子朝后退了一大步。
他瞪着眼睛诧异道:“你做什么?”
玄悯垂手看他:“不然你打算如何回去?你是能走还是能飞?”
我还就是能飞了,怎么着吧!
薛闲在心里怼了他一句,不过并不曾说出口,毕竟他也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在天上飘着,若真那么做,能把一个县城的人都吓出病来。
他一脸不痛快时,玄悯这秃驴还非要火上浇油地刺他一句:“抑或是……你打算像方才那样招一阵风,一下一下连椅子带人蹦回去?”
薛闲:“……”
我刚才为何要犹豫?就该一爪子拍死他一了百了,省得这秃驴张口便是挤兑人,还讲得一本正经……呸!
谁理你?
他在心里默默呕了一口血,一脸麻木道:“行吧,劳驾你帮把手,你转过身去蹲下来,背——”
薛闲正打算说“背我一趟”
,玄悯已经神色淡淡地走到近处,弯下了腰,一手托住他的后颈,一手勾住他的膝盖弯,轻轻巧巧地将他抱了起来。
好像他不是抱了一个大活人,只是在掌心托了一片落叶似的。
他重新直起腰背时,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贫僧不蹲不跪,行走从不弓身。”
薛闲当即就想吐他一脸肠子:“糊弄鬼呢?在江家医堂拎着个破铜皮铲我的时候你明明蹲得毫无障碍!”
然而现在他整个人都在这秃驴手里,不能乱作妖,否则一个不平衡就得滚摔在地,脸就丢完了。
薛闲憋着一口气,好悬没把自己噎死。
他扫了眼四下,觉得这姿态显得他十分虚弱,半点儿威严也没有。
这孽障眼珠一转,想了个法子。
就见他顺手捞来散开的衣服包裹,从里头抖出另一件黑色袍子,当即将自己从头到腿盖上了。
当你不得不丢人的时候,务必记得一件事——把脸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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