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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天色甚好,他换上一身黑色单衣独自出了门,秋高气爽,凉风阵阵,手里折断一根小树枝把玩着,沿着小道缓步而行。
任关翎事忙,他心情郁闷不好排解,唯有去这附近的山里面看看风景。
走到半丈宽的道上,路上接连不断地有人路过,有男有女,络绎不绝,细问之下却是今日有庙会,又正当天色好,便三五成群地去山上庙里玩耍。
他平时没有表情的时候也带着浅笑,路上行人时不时回过头来看他,尤其是年纪轻轻十几岁的村姑,胳膊上跨着竹篮子,看他一眼,又低着头交头接耳,巧笑倩兮,议论不休。
他不好意思装作没看见,也冲着她们笑了笑,几个人哄堂,其中有个看起来泼辣些的年轻女子被另外几个推了过来,清了清嗓子问道:“她们几个让我问你,今日立秋,你为什么穿黑色的衣服去庙会?”
关灵道哑然:“去庙会不得穿黑?”
“人家去庙会穿的都是鲜艳的颜色,偏你穿得这么黑,也不怕晦气呢。”
几个小姑娘们一起笑,“你哪里人,怎么从没见过你?”
话说到这里,忽然间道上尘土飞扬,有个浑身是泥的小男孩连滚带爬地跑过来,冷不丁地把那姑娘撞倒在地。
姑娘满头金星乱晃,气得满脸通红,柳眉倒竖:“没长眼啊!”
话未说完,一阵风过,只听那小男孩痛苦哀叫一声,肩膀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弟子压在地上:“休得再逃!”
这弟子身穿浅黄道袍,头上的发带轻飘,眉眼间都是冷冽之气:“此人是个魂修。”
那小男孩身体抖动不止,一张脏脸泪痕遍布,哀声哭道:“我没杀人,我是在紫檀宫被人逼的!”
那弟子二话不说把小男孩拉扯起来,还未说话,紧接着四周风声又起,几个身穿浅黄同色道袍的男子从远处飞来,纷纷就近落下。
其中有个年纪轻些,面上微微露出不忍之色:“这么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又是被逼迫……”
为首的男人面色不善,薄唇紧闭,低头看着一身褴褛的小男孩,似是积怨已久:“也就只有你信他的话,你怎知道他没杀过人?连这种个头的孩子也学着魂修,再不杀一儆百,今后你我如何修炼?”
说着手中的剑一翻,当即就要刺下去。
男孩的身体瑟瑟发抖,脸色苍白,忍不住发出一声恐惧的呼叫。
关灵道心头郁闷,袖子轻翻,一片什么东西自腰间飞出,轻轻巧巧地打在那柄剑上。
那人的长剑偏了偏没有刺中那男孩,双眼一眯,紧接着眼前黑影飞动,一个黑衣桃花眼的俊俏男子将那男孩拉在身后。
瞬时间事态急转,几个弟子措手不及,面上露出防御之态,纷纷提剑看向关灵道。
他们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高挑男子,暗忖这男子看起来面生,身上的衣服也不是哪个门派的,长得有些轻邪,一时间都猜不透此人是谁。
“这位公子是何方神圣?”
为首的那男子脸色阴沉,“请公子让开些,这孩子是个魂修,体内有戾气,我们要杀他并没有错。”
关灵道的脸色淡淡,嘴角忽得现出一丝略带些倦意的笑。
任关翎说得对,身为魂修,当真对如今的世道看不下去。
兄长并非要阻挠他和计青岩,天下大乱,魂修痛苦不堪,他躲起来在上清宫里做个龟孙子算什么呢?
有些事,是比自己那点儿女情长要来得重要。
师父……
“杀或不杀,轮不到你们做主。”
他笑了笑,眼角桃花斜斜飞起,“我们魂修的事,该杀不该杀,今后有我们自己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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