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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没有细看,将酒壶放在桌上,房内无酒杯就随意拿了两茶盅充事,遂斟了两杯。
“好酒,好酒,酒味醇和,又不失浓香甘冽,且回味悠长!”
胤禛先干了一杯,将另一杯递到亦蕊面前。
亦蕊像看不到般,却又一个劲地逃避他的眼神,胤禛扳起她的下巴,这才发现,她的妆容已被泪水弄花。
胤禛一把搂住她,心疼地说:“出什么事了?谁让我的蕊儿受委屈了?”
亦蕊一把挣开,低低说道:“今夜蕊儿身体不适,请四阿哥留宿绯烟居。”
胤禛以为她又闹情绪,嬉笑道:“爷喜欢明月楼,还就要在这了。”
没想亦蕊竟跪了下去,略带哭腔道:“请四阿哥留宿绯烟居。”
胤禛这才知并玩笑,顿时也严肃起来,说:“你就不怕爷去了绯烟居不回来了吗?”
亦蕊哇一声哭了出来,摇摇头,又点点头,自己都不知在做什么。
胤禛一口饮尽杯中酒,将她扶起,用帕巾轻拭她的泪颊,说:“你今天见过额娘了,对吗?”
亦蕊不吭声,胤禛怒瞪在一旁垂手侍立的凝秋,喝问:“你来说!”
凝秋急忙答道:“德妃娘娘教导福晋,要雨露均沾,四阿哥三日不可来明月楼。”
“她说不来,我便不来么?”
胤禛话语中,有些控制不住的怒意。
凝秋从容答道:“四阿哥自然可以来,但福晋估计又要受教了。”
胤禛顿了顿,轻抚亦蕊的乌发,温柔一吻,说:“蕊儿,既如此,我三日后再来看你。”
说完,他轻轻放开了亦蕊,走时见桌面上那壶“文君酒”
,却觉得是那么可笑,把怒意全发在壶了,一碎了之。
离开明月楼,胤禛大步往听潮轩走去。
小邓子点醒道:“四阿哥,您不是该去绯烟居么?”
胤禛白了他一眼,说:“大胆,敢管起爷的事来。”
但心知该做的总是要做,摇一摇头,转往绯烟居方向了。
到了二进院,左手绯烟居,右手采凤苑。
小邓子正要去绯烟居通报,胤禛淡淡地说:“慢!”
说罢,他凝神回望,透过正殿,似乎能看见明月楼飞檐一角。
此时,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琴声。
小邓子来报:“琴声是从采凤苑里传出的。”
只见采凤苑正门缓缓开启,满苑挂着小小灯盏,如繁星般点缀院落。
台阶上用大红锦锻布就,宋氏身着月白纱银丝绣花蝶纹素裙,腰间盈盈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条,正斜腿倚坐在上,怀中抱着一具琵琶。
此时她已止住琶声,轻柔地唱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胤禛却有几月未曾见她,却不想她竟纤瘦如斯。
宋氏放下琵琶站起,缓缓向胤禛走去:“四爷,您可曾还记得苦命的云姐姐么?”
回忆旧时昵称,胤禛不由有些痴了,宋氏冲他一笑,轻柔却熟稔地替他整理衣袖与腰带。
这一笑,如同母亲般的温暖的感觉,是胤禛一生缺乏的。
宋氏受罚时,仪态尽失,使得胤禛无法接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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