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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多怜新近从南方回来,因为她父亲刚去世,遗下很多财产给她几位兄妹。
她分得几万元现款和一所房子。
那房子很宽,是她小时跟着父亲居住过的。
很多可纪念的交际会都在那里举行过,所以她宁愿少得五万元,也要向她哥哥换那房子。
她的丈夫朴君,在南方一个县里的教育机关当一份小差事。
所得薪俸虽不很够用,幸赖祖宗给他留下一点产业,还可以勉强度过日子。
自从加多怜沾着新法律的利益,得了父亲这笔遗产,她便嫌朴君所住的地方闭塞简陋,没有公园、戏院,没有舞场,也没有够得上与她交游的人物。
在穷乡僻壤里,她在外洋十年间所学的种种自然没有施展的地方。
她所受的教育使她要求都市的物质生活,喜欢外国器用,羡慕西洋人的性情。
她的名字原来叫做黄家兰,但是偏要译成英国音义,叫加多怜伊罗。
由此可知她的崇拜西方的程度。
这次决心离开她丈夫,为的恢复她的都市生活。
,她把那旧房子修改成中西混合的形式,想等到布置停当才为朴君在本城运动一官半职,希望能够在这里长住下去。
她住的正房已经布置好了。
现在正计划着一个游泳池,要将西花园那
一千。”
陈妈才显出很赞羡的样子说:“那么贵,敢情漂亮啦。”
加多怜笑她不会鉴赏,对她解释那双鞋和那套衣服会这么贵和怎样好看的原故,但她都不懂得。
她反而说:“这件衣服就够我们穷人置一两顷地。”
加多怜说:
“地有什么用呢?反正有人管你吃的穿的用的就得啦。”
陈妈说:“这两三年来,太太小姐们穿得越发讲究了,连那位黄老太太也穿得花花绿绿的。”
加多怜说:“你们看得不顺眼吗?这也不希奇。
你晓得现在娘们都可以跟爷们一样,在外头做买卖,做事和做官,如果打扮得不好,人家一看就讨嫌,什么事都做不成了。”
她又笑着说,“从前的女人,未嫁以前是一朵花,做了妈妈就成了一个大倭瓜。
现在可不然,就是八十岁老太太也得打扮得像小姑娘一样才好。”
陈妈知道她心里很高兴,不再说什么,给她披上一件外衣,便出去叫车夫伺候着。
加多怜在软床上坐着等候陈妈的回报,一面从小桌上取了一本洋文的美容杂志,有意无意地翻着。
一会儿李妈进来说:“真不凑巧,您刚要出门,邸先生又来了。
他现时在门口等着,请进来不请呢?”
加多怜说:“请他这儿来罢。”
李妈答应了一声,随即领着邸力里亚进来。
邸力里亚是加多怜在纽约留学时所认识的西班牙朋友,现时在领事馆当差。
自从加多怜回到这城以来,他几乎每个星期都要来好几次。
他是一个很美丽的少年,两撇小胡映着那对像电光闪烁的眼睛。
说话时那种浓烈的表情,乍一看见,几乎令人想着他是印度欲天或希拉伊罗斯的化身。
他一进门,便直趋到加多怜面前,抚着她的肩膀说:“达灵,你正要出门吗?我要同你出去吃晚饭,成不成?”
加多怜说:“对不住,今晚我得去赴林市长的宴舞会,谢谢你的好意”
她拉着邸先牛的手,教他也在软椅上坐。
又说:“无论如何,你既然来了,谈一会再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