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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岭泉见她关灯也不问什么,只是拧开瓶水递给她,说:“我处理些着急的事。
你等我一会儿,想吃什么打电话叫他们送。
弄完了还有时间去附近逛逛。”
他见梁倾正看向卧室,便说:“浴室你随便用。
你昨晚不是没睡么,累了睡一觉也成。”
梁倾听了这句,便看向他——欲说还休的迷茫之态。
周岭泉知道她内心胶着,没再逗她,淡淡说:“我下午还有工作。”
他是真的有要紧的工作,坐下来开了电脑也没空再照看她了。
梁倾进了浴室,锁了门。
这样豪华的酒店,安排得自然细致,基础的护肤品也有。
她只留了盏洗手池下的夜灯,勉强将全然的黑暗稀释了一些——她洗把脸,看镜中的自己,模糊的,潮湿的,兴奋的,悚然的。
手机屏亮了,她才发现几条未读的微信。
一条来自方建,他问她怎么今天没来加班。
一条来自刘艾玲,约她下周见面,聊遗产的事情。
还有一条她不需要点开看,但是看到那串开头的数字,也知道是银行来的。
梁倾把手机摁灭,犹豫一下,干脆关了机。
没开排气扇,她觉得有些窒息之感,却又觉得安全,不愿开门通风。
湿气像是有了某种实质的形状,落雨一样落在她露出的肌肤上。
她闻到自己身上散发出的一种肉气,混沌的,不洁净的。
像一株即将腐烂的热带植物。
忍无可忍,洗了个澡,穿了酒店的浴衣。
走出来时听外面周岭泉还在敲打键盘。
她在被子上躺了一会儿,百无聊赖地望着那窗帘底下想要挤进来的一线光。
天上有流云,这光时亮时淡地变幻着。
亮的时候太晃眼了,像一根白凌凌的针,要戳穿屋里人心头的秘密。
梁倾便只盼它暗淡下去,但真等它久不再亮起,她又觉得若有所失。
心里这样浮浮沉沉,竟然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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