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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安静得别说针落有声,就算掉根头发丝儿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但毕竟还没到脱发的年纪,徐诀被陈谴拨顺了乱糟糟的头发,那只手顺着后脑勺滑下来,停在后颈一把勾住。
在夜场为了卖酒,陈谴什么哄人的手段没用过,口头撩拨的,眼神暗示的,却从不像现在这样放软了身体去搞各种亲密接触,那是麋鹿的白玉才会做的事,他不需要。
现在与其说哄人,还不如说是报复自己,身处糜烂之地却眼高于顶,看不起袁双那种屁股都松了还要伏低做小逮着个老板都要主动掰腿的人,最后还要输给这样的人。
五年的感情说崩坏就崩坏,他毫不否认是蒋林声的错,然而搭上真心落得一场空,他迷茫空洞,怀疑自己,也厌恶自己。
掌下的皮肤有发烫的迹象,快步入成年的男生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板着脸装从容,细枝末节的情绪波动却流露于眼神。
陈谴不当指点迷津的好心人了,放纵自己演一回混蛋,捏着徐诀后颈那片肉揉两下,笑着问:“重新躺下,你认为合适吗?”
徐诀想舔嘴唇:“我哪知道。”
谁料一股压力施加在大腿处,陈谴辗着他又往前挪近一分:“人躺下有什么用,不还有些家伙逼着自己罚站吗?”
徐诀梗着腿不动弹,脑子却比身体清醒。
他喜欢这样的陈谴,却也不喜欢,既然心动了,他就想好好珍惜,只迷惘于眼下对方为他编织的假象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廉价的宾馆一宿不合适,被那么多人躺出怪味儿的床铺不合适,尚未相通的心意不合适,刚分手的陈谴以及没做好准备的自己,全都不合适。
他想拥有陈谴,但不是现在。
徐诀伸手搂住陈谴的腰,臂上发力,倾身将人按到旁边的床位,再扯被子盖上。
“我突然起来,是想起个事儿,”
徐诀抖搂开陈谴的外套压到棉被上,“姓蒋的这会儿应该候你家楼下了,不知道几点走,可能半夜,也可能明天,回去后你先找个别的地儿躲躲,别再跟他碰面了。”
陈谴被盖得只露一双传神的狐狸眼:“他明天早上九点的飞机。”
“我还早上八点的课呢,”
徐诀说,“反正明天你不能赖床,六点就得起了,画室有规矩,迟到半个钟多画一幅画,很痛苦的。”
他说完就下床,陈谴喊他:“干嘛去?”
徐诀踢上拖鞋往浴室走了,布帘一撩,掷地有声道:“起夜!”
年轻人起夜起挺久,可能是肾好,陈谴独自躺在床上,被窝里暖和得让人不惧伸展四肢。
仰面对着天花板的日光灯睡不着,陈谴就翻身面向墙壁那边,墙壁上有鞋印,有蚊子血,有各种颜色的笔留下的电话号码,撩骚的叫小姐的房屋维修的,仔细看还有干涸的不明液体。
陈谴看得生理不适,又翻身拧向另一边,刚好看到徐诀甩着手上的水回来,还没看清罚站的家伙是否已躺平,徐诀便啪地关上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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